日后那“一饭之恩”不就成了自家的了?
“你怎么了?”程绍禟不解她这副捶足顿胸般的模样。
“没,就是突然间发现自己一不小心错过了几百两。”
第5章
“错过了几百两?”程绍禟更加疑惑了。
凌玉自然无法对他明言。
总不能跟他说,方才那牙婆子带的三名小姑娘当中,有一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只要跟她套了近乎,再施予一点恩惠,日后就算不能飞黄腾达,至少得个几百两回馈必是有的。
几百两啊,足够寻常百姓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两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也不少了,论理当年在齐王府偶尔见到的‘柳姑娘’,算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看的,乍一看,还以为瞧见了神仙妃子,月宫里的嫦娥,以致后来得知这位‘柳姑娘’乃是农家女出身,她怎么也无法相信。
据说皇后娘娘是十三岁的时候被家人卖了的,方才那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模样,怎么瞧也不过十一二岁,不过穷人家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瞧着比实际年龄小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只是,如此印象深刻的一个人,这辈子面对面地瞧着,她居然久久没有认出来,以致白白浪费了一个富贵的机会。
这到底该说她没有那个‘富贵命’呢,还是该说‘柳姑娘’这颗珍珠如今被禾秆盖得太严实?
她越想越是懊恼,可对着程绍禟的追问,却只能含糊地回了句‘没什么’,怕他再问,忙又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说罢,率先便往县城方向走去。
程绍禟满腹疑惑,只到底也不是那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勉强。
凌玉走出一段距离,悄悄地望了身边男人一眼,忽地想起,上辈子这个男人不就是为了保护方才那位小姑娘才丢了命的么?
她记得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日子,那人跟她说接了差事需要离家一段日子,至于具体要去多久才能归来,暂且无法定论,若儿子问起,便说爹爹回来了就带他去骑马。
那个时候,已经五岁的小石头最喜欢的就是让爹爹带他去骑马了,可是程绍禟着实太忙,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分给他。
与他夫妻多年,他数不清有多少回临时领差外出,故而凌玉也不在意,只如同往常一般替他收拾了行囊,叮嘱他一路小心,再亲自将他送了出门,便紧闭大门安心侍奉婆母,教养亲儿,静候他的归来。
只可惜,三个月后,她等回来的只有一坛骨灰。
对他在外头的差事,她从来不曾过问,而他也从来不提,她自然也不清楚这份导致他丢了命的差事,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是后来他生前交好的同僚私底下告诉她,他是在奉命保护柳侧妃的过程中丢了命的。
再多的,那人便不肯说了。
皇族权贵之事,自然不是她一个平头百姓所能掺和的。况且,领了人家的俸禄,自然便得全心全意当差,因公丢了性命,大抵只能叹一声学艺不精时运不济了。
而齐王府很快也送来了一笔不算少的抚恤金,算是尽到了“主家”之义。时也命也,她们这些亲属自然也没什么好怨恼好不忿的。
走出一段距离,她还是没忍住问:“方才那三位小姑娘,你可瞧见?”
“嗯,瞧见了。”程绍禟不明白她为何会提到那三人,想了想,以为她只是好奇心起,难得地解释道,“方才修车时与那男子闲聊了几句,那位妇人是名牙婆子,男子是她的夫婿,那三位小姑娘是他夫妻二人买回来的。”
“那三位姑娘表面并不见任何伤痕,神情言行中亦无对那对夫妻的畏惧,虽说神色可见不安,但想来多是出于对未知前程的彷徨,故而这几桩买卖应是出于自愿。”
凌玉一愣:“原来如此。”
程绍禟又是一声“嗯”,再无他话。
夫妻二人再度沉默赶路,凌玉却总忍不住偷偷往他那边望去,看着那棱角分明的坚毅侧脸,忽地觉得,这个男人倒真称得上是心细如尘了。
她确信方才他全心全意地修着车,并不曾三心两意去留意人家姑娘,最多也不过刚过去询问是否要帮忙时瞄了那三人一眼,或者那三人上车离去时又多看了看,就这么几眼的功夫,他就判断出这般多信息了?
她突然有个想法,这男人一开始这般主动地上前帮忙,不会是怀疑那对夫妻拐卖人家小姑娘,本着探个究竟的心思才上前询问的吧?
毕竟如今世道正乱,并不乏拐卖妇孺赚黑心钱的恶贼拐子。
她方才这般问,其实也不过一时头脑发热,想问问这个男人对未来的皇后娘娘,如今牙婆子手上待售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看法,毕竟这男人上辈子可是因那姑娘而死,身为妻子的,明知不该,可心里也总是难免有点小疙瘩。
夫妻二人很快便到了县城。
长平县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比不得富庶的大县城,但相比不少隔三差五便传出饿死人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