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插而来的一剑再次破开了他的攻势。
滕萧后退不及,背后受了腾星野一剑,而那突入战场的利剑往前一挑,若不是他躲得快,半张脸都要被那剑气削下来。
过手两招,滕萧已看出来了这剑法,心下对珈以的杀之而后快又重了几分,“在教中拉着我儿子唱了几出好戏,撺唆着左护法与我为敌削减我的气力便罢了,没想到连这严家的狗崽子,都是你留下的杀招。”
那时严枕云自揭身份,滕萧不是没对他起过杀心,可滕星野在他面前唏嘘了下自己的童年命运,硬是勾出了他那仅剩的一丝亏欠与仁慈,又自告奋勇地去试了严枕云,保证他绝不会严家藏雷诀。
而后来江湖周知,云少侠虽有藏雷剑却不会藏雷诀,滕萧又一心痴迷功法,江湖之事基本都落在了左护法手里,他又不想被人知晓软肋,竟就这样放弃了。
却没想,这兜兜转转,都是同一人埋下的圈套。
若非左护法临死揭破了圣女的面目,他怕是还在云里雾里。
严枕云过来匆忙,他的衣袖在珈以面前一晃而过,却仍旧是沾了她吐出的血,他这会儿拿着剑,感觉那血浸透衣裳糊在了他的肌肤上,他心中杀意沸腾。
又是四人战局。
而滕萧眼下一心杀了珈以解恨,严枕云小心将她护在身后,滕星野从背后而来,竟是一时间都有些奈何不得隐隐又魔性大发的滕萧。
珈以借机缓了几口气,掏出藏在袖间的药丸将最后一粒也吃了,握剑的手才重新有了几分力气,她一手搭上严枕云的肩,随着他往后退,身子却往前倾,飘忽的声音像是一朵云,在他耳侧游移,“云哥儿,藏雷诀第七式。”
严枕云的藏雷诀,好些都是在珈以的眼皮子底下练的,故而听她这口令一发,虽脑海中还因她过近的距离有些懵,可动作却丝毫不慢。
珈以提剑落后他半步而上,滕萧要反应过来已来不及,后来的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力道之大,那剑甚至带着他,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台阶上。
“越雷剑第八式,藏雷诀第七式。我父亲与严守耀在二十年前差点用它斩杀了一个魔头,教主你应当还记得吧?”
然而滕萧已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还大睁着,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
滕星野离得近,上前拔了越雷剑,拿自个的剑又依样给滕萧来了一窟窿。
他拿着两把剑转身,看见与他走反方向,这会儿已经站在严枕云面前的珈以,皱了皱眉,却只于她说了一句,“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些。”
说完他便纵身出了殿门。
珈以支撑不住,卸了力往地上栽倒。
严枕云到底没有让她真摔在坚硬而污浊的地上。
他伸手接住了她,珈以抬头睁眼,朝他笑,“多好啊。”┅读┅文┅少┅女┅独┅家┅整┅理┅
这三个字,像是她用了小半辈子发出的叹息。
可严枕云这时却未曾将她这几个字听在耳中,他抱着她,才发现她有多轻又有多虚弱,她累得好似连呼吸都无力。
他竭力忍住了泪,问了一句,“你杀了我爹,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在看见那把越雷剑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测。后来珈以对着滕萧说的那句话,他更是确信了她是谁,可这个解释和答案半分没让他好受。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们之间,不是他原不原谅她这么简单的事。
“当年你爹来我家,是我把他带进门的,也是我把他给的那盘糯米鸡端上桌,分给了我的弟妹和阿娘。他们中毒倒下时,我还醒着,我原本有机会去求救……后来,是你大哥救了我,他说要去找你爹要个说法,却也留了一步,让我若是要报仇,看在他的救命之恩上,等十年,等你长大,能撑起严家。”
“我答应了他,可我等了七年,却等到了你二哥被人寻仇上门的消息。”
“我去追杀你父亲时,他向我求饶,让我看在你大哥和我爹的面子上放过他。可怎么可能呢,他把这些一心待他,全心敬他的人杀了,却还回过头来让旁人原谅他……人死了,血债只能血偿,我不可能放过他。”
“我救你,一是因为我答应了你哥,却没能做到,等你十年,等你长大;二来,我见过你,你真是太可爱的一个孩子,你又有我一般的梦想,我想,我可不能让你走了我的老路,我想你当个大侠。”
珈以说完这一长段话,才去握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