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开门声,屏息凝神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忍着没出声, 直到开门声传来,她看见了来人的影子,才从双上一跃而起, 开心地扑了过去,“阿兄,你回来了!”
她小脸上全是笑,只是苍白得有些虚弱。
夏司廉的脸与她差不多白,他朝笑眯眯的珈以点了下头,伸手与她握了下,拍了下她的小脑袋,走到门边,捧起一捧水,缓缓地洗掉了脸上的□□。
往脸上傅粉,那是前两年宫里的公公们刚兴起的风潮。
由海福和曹吉带头,这两位脸上那哗啦啦的□□,都是众人们研究“时兴”的宝贝,宫里这傅粉还得有品级,夏司廉半年前才将将够级。
他如今是海福唯一的干儿子,宫里明里暗里瞧着他的人不少,但海福愣就不把他调回到身边担任要职。杨太后偶有一次问起来,他眼泪一抹,整个人看着都苦涩而无奈,“奴才本就是无根之人,这干儿子,想来也不为老天所容。”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放弃夏司廉了。
他那边透出这种风声来,曹吉自是不信,给夏司廉找了好些麻烦,他连着十天半月,身上都是带着伤的,却也没见海福说过什么。
后来还是杨太后不知从哪知晓了风声,数落了曹吉几句,才让他偃旗息鼓。
所以夏司廉混了五年,也才从庶八品的小太监,混到了正七品。
这一路走来,连就在他身边的珈以,都说不清楚他吃了多少苦。
事事要靠他自己摸爬滚打,家里又有个小崽子要提心吊胆,夏司廉原本就沉默寡言的性子变得愈发的深不可测,他带在手边的那几个小太监,见了他莫不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走半句,多说半个字的。
尤其最近这段时日,曹吉找了个由头,彻底斗败了海福拐着门路送进杨太后的帐里,压着曹吉很是得宠了好几个月的那个年轻侍卫,倒是让海福在杨太后面前都失了几分颜面,只能垂着头做人。
夏司廉洗了脸,他那张犹存稚气的脸就露了出来,少了几分阴沉。
珈以从床上爬下来,把挖来藏在床底下的野菜像捧珍宝一样捧到夏司廉面前,和他献宝,“阿兄,我今日早晨翻去隔壁院子挖出来的,你看看,嫩不嫩?”
她的眼睛很大,因为脸盘小,人又瘦削,这大眼睛看起来不显可爱,反而有几分悚然,像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鬼。
夏司廉伸手挑拣了一二,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递给她,又拿了刚才洗脸的帕子给她擦手,“小脏猫。”
擦干净了手才能吃糕点,珈以乖乖坐着让他擦,脖子却伸得老长去叼了块糕点咬在嘴里吃着,含糊不清的语调,“才不是呢,小午自己吃饭睡觉,一声都没有吭过,可乖可乖了。”
冷宫人少,夏司廉话也少,对着珈以能多些话,可偏他白日里都不能在冷宫待着,因而珈以说话这语调,像极了隔壁的疯妃。
那疯妃早年是戏子出身,一把嗓子婉转动听得很,即使如今疯了日日哀叹,那音调也还能算是绕梁三日的,珈以听得多了,咬字念音,像了八成。
她奶声奶气地说着话,夏司廉拿着小板凳坐在地上开始挑拣她挖来的野菜,出去拿了小炉子,给她煮了个野菜汤。
珈以喝了半碗,摸着小肚子往床上一躺,滚了几圈就睡了过去。
她身子弱,吃得少,睡得多,肠胃也弱,吃了荤食吸收不了,反倒也折腾着上吐下泻,夏司廉被她吓了几次,再不敢让她多吃。
收拾完,夏司廉走到床边将她往里挪了挪,睡在外面闭上了眼。
他一动未动,可一个时辰之后,依旧未睡着。
四周寂静,可他耳边却还留着那个小宫女的求饶。
可海福在他身后站着,只推了他一把,催他赶紧动手。
亲手勒死一个人,夏司廉累得浑身都拖了力,却还是要提着脚步,听着海福的吩咐,上去亲手探了她的鼻息,又冷着张脸,跟着海福出了院门。
院外太阳热烈,却半点照不暖他。
夏司廉转过头,去看身边睡得万事不知的珈以,突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拿过她的一只手,软绵绵的,捏在了手里一节节把玩着。
这用了三四年的法子,依旧有效果。
珈以迷糊糊醒过些神来,感觉到握在手上并不重的力道,脑子勉强清醒过来,猜到夏司廉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转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