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颜面过不去,可公主守寡,就无人多加置喙了吧?”
珈以落了子,姿态随意,态度敷衍,好似谋划的并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盛平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皇兄不会让你守寡”这样的话。
杨家他势必都要除的,之前铺垫了这许多,如今杨家在朝中已鲜有帮手,才使得杨国公即使没了外孙又赔了女儿也不敢和杨太后闹翻,可这缝隙已越来越大,只等一个时机彻底撕裂开来,双方受损。
“杨家,”珈以捏着颗黑子,抬头看沉默不语的盛平帝,半点不因为他的沉默或是权衡而伤心失落,“杨家于朝于皇兄,都是心腹大患,送上门的机会,皇兄若是就这般轻飘飘错过了,我都替皇兄可惜。”
那颗棋子,珈以瞧来瞧去,觉得有好几处落脚之地。
选择多了,她反倒不想选了,将棋子扔回棋篓,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明日皇兄跟前的夏公公就回来了,我也不便在宫中久留,这嫁去皇家的嫁妆,皇兄也不用为我准备,就当我是出门游历一二罢了。”
她这般坦然自若,盛平帝反倒更过意不去,喊她,“成安……”
这妹妹认回来,却没过过几日好日子。
“皇兄只要记得,社稷安稳了,能让我过些轻松的日子就好。”
珈以走到门边开了门,寒风往里一灌,她下意识捂住嘴咳了两声,等在门外的小太监机灵地给她递了裘衣,让小宫女给系上,将要退开时,眼垂下一看,看见了成安长公主衣袖上那一抹浓烈的鲜红。
121、他不会说爱你(10) ...
珈以开门出去, 走了几步,没想却看见了就站在门口的夏司廉。
她手一紧, 下意识就先握住了自己的衣袖, 深吸了口气调匀呼吸,朝着夏司廉点头, 脸上堆满的全是大写的“高贵冷艳”。
“夏公公还真是尽职尽责啊,这伤口都还没养好, 着急忙慌地就赶来上值, 是当心你这大权宦的位置太显眼,怕被旁人抢了去, 才敢这般连命都不要了吧?”
夏司廉来得匆忙, 脸上并未傅粉, 反而将他憔悴苍白的脸色暴露无遗。
他伤了杨太后的脸, 杨太后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下杀手时半点没手软,那奉命而来的杀手也爱岗敬业得很, 是真损了夏司廉大半条命。
可上午收到了杨太后颁的懿旨,夏司廉却再躺不住,急急就进了宫。
他还在发烧,脑子迷蒙一片, 人站在跟前, 却不知道开口说句什么,张了嘴想叫一声,猛地想起珈以先前的排斥, 那称呼就变成了,“长公主殿下……”
那嗓子哑得,比边疆的风雪还要刮人。
珈以皱眉看了眼他,看到他两颊上透着的不正常的红晕,突然就不耐烦再与他说这些弯弯绕绕,干脆直接地给了结论,“她占着嫡母的名分,一句‘父母之命’下来,便是皇兄也没半点反驳之地,你要是如今对她下手,就是拿命换命。”
夏司廉呼吸不畅,心跳得飞快又猛烈。
灼热的呼吸都快摧毁了他的神智,夏司廉忽地就放弃了再多的思考,张嘴就来了一句,“用我的命换你下辈子的幸福,算来也不亏。”
说这话时,他依旧绷着那张脸,就和以前说任何一句决定时一般。
珈以张嘴想骂他假好心假仁义,一抬眼看见他那双乌黑的眼珠,这话就咽了下去,只装腔作势般的冷哼了声,“夏公公的命可金贵得很,我可不敢拿你去换。”
她说完,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忽地就出现了之前夏司廉那三不五时就要好心做坏事的举动,有心想嫌弃这位宫里鼎鼎有名的木面阎罗两句,却又觉得这些事说出来连自己都丢脸,冷哼了声,昂首迈着莲步走了。
成安长公主,那众所周知,是刚被认回皇室的,早些年还是在宫里干着伺候人的活计,自然不可能像真的金尊玉贵地养大的公主一般,有着通身气派。
珈以一直注意着这个,偶尔就露出几分。
在夏司廉面前,自然是最合适露出这几分不适应的时候。
她的脊背虽然绷得笔直,可脚步却仍旧透着僵硬,夏司廉站在后面看着,一咬牙进去,跪在盛平帝面前,说了之前被珈以猜出的计划。
“奴才死不足惜,但长公主可是千金之躯,怎能身入狼窝,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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