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报信的禁军,终于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他今天苦苦寻了许久的人。
在旁的男人的背上。
邵猷上前抢过珈以,感觉到她还有温热的鼻息,深吸一口气压下看清她满脸是血的眩晕感,才用手拨开了她脸上的乱发,一点点擦掉她的血迹,将她抱在了怀里,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侧。
劫后余生,他还在后怕。
“那个,请问,这位大人,真的就是他们所说的淮阳侯吗?这位姑娘在晕过去之前,曾让我将她送到淮阳侯府,她说她是淮阳侯的人。”
有些怯弱,却又有些固执的,还属于少年人的粗哑嗓音。
邵猷抬头去看,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熟人,许郎。
上一世时,他曾经嫉妒他嫉妒到发狂,明知他并没有在科举时舞弊,他还是拒绝了为他求情,最后许郎郁郁离开镐都,出城不久就遇上了山贼,死在了刀下。
邵猷收到消息时,正巧是阿芙第一次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时,他瞒住了不准任何人和她透露,却不想与许郎同时遇害的还有镐城某世家的嫡子,那家主直接闹到了御前,他去派去平定山贼,这事也就不知从何处传到了珈以耳中。
她那时只是红着眼说了一句,“我原以为侯爷是个心胸坦荡的人。”
邵猷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他只能握紧了手,转身走人。
是,原本他也以为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小人,可选择真放在他面前,他才发现,他没办法成为一个圣人。甚至,他连坚守自己的本心都做不到,他就怕许郎中举,官场得意,然后有朝一日,将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宝贝抢了回去。
他自私得不想给他一点儿机会,才会仍由事件发展。
所以,上一世直到最终,他都以为,珈以背叛他,是因为许郎。
39、背叛他的爱人(10) ...
珈以中间短暂地清醒时, 正好听见外面有个略显老迈的声音,“……按侯爷的说法, 小姐上次变成三四岁痴儿, 应该便是伤到了头颅,这次的伤, 也许能让小姐恢复神智,也许会变得更糟糕, 都要等她醒来才能知晓……”
似乎过了许久, 邵猷才应了一声,沉闷得像是夏日的一个闷雷, “无论变成什么样, 我都能照顾她, 但她何时才能醒来?”
老太医含糊说不准。
邵猷只能令人将人送走, 他自己转身进来,正好瞧见珈以迷蒙地睁着眼,看见他进来, 还朝他虚弱地笑了笑,“侯爷。”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邵猷反应过来扑到床前,却见她依旧闭着眼,恍若刚才那只是他的错觉。
他低下头, 拢住珈以的手, 把脸埋在她的手心里,低低地和她说话,“你醒过来罢, 你都睡了七八日了,睡得还不饿吗?”
又睡过去的珈以自然不会回答他。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声,邵猷知道这会儿没什么大事他们不会来扰他,帮珈以按了下被角走出门去,却先转了头吩咐四豆,“到时辰别忘了喂她吃药,还有昨日那个鸡丝粥也再喂她喝一些,过一炷香进去帮她翻身……”
这些四豆早就知晓,更知晓侯爷多说这一次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待他说完才恭敬地应了,分散开各司其职,细细照顾着珈以。
而邵猷却是直接入了宫,据说华川公主在圣人面前告了他御状,用的罪状许多,为的就是给他头上扣一个“目无王法、意图犯上作乱”的罪名。
他去的晚,大戏早就唱了半场,邵猷往那儿一站,身姿笔直,好似那在华川公主口中应当千刀万剐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直到华川公主说完,圣人问罢各位重臣的意见,将目光投注于他身上时,他才拱手一揖,只反问了一句,“公主说了这许多,可曾想好了,换谁人镇守北境?”
满堂一惊,连圣人都坐直了身体。
华川公主晃过神来,张口便是,“淮阳侯这是威胁本宫与父皇不成?”
“否。臣只是不想认下公主的所给的罪名罢了。”
“臣若想谋反作乱,需调动北境十五万大军;可如今北境军未动,可见公主所言,乃是一面之词,但公主自持有圣人主持公道,臣为证青白,只能出此下策。”
邵猷面无表情,一派严肃,“只是臣遭此奇耻大辱,怕日后都不能在北境军中服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