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太正经的美人,要么美得妖冶、要么美得放肆、要么美得像鬼魅、再要么就美得亦正亦邪,各有各的美法。尤其是前期的荆秀就是正经的俊美,偶尔腼腆害羞,中期和后期一样的话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陆饮冰来说,都是毫无挑战性的。
秦翰林说戏的时候说:“你是个正统出身的皇子,你不能美得像个妖精,但也不能不像个妖精。我的意思是你要像个绝代妖精一样吸引得大银幕前的观众没办法移开目光,却不能流于浮华的表面。你怎么演都行,我要的是感觉。有问题吗?”
陆饮冰想了一下,说:“没问题。”
秦翰林即便选人之初就十分信任她的演技,再说完这段话后也觉得自己苛刻了,但是他没想到陆饮冰真的能够演出来!这个镜头就能演成这样,那么后来的斜倚卧榻,美人垂怜,还有床……秦翰林摸了摸自己嘴角,确定没流出口水,喉咙滚了一下,定了定心神,继续讲注意力集中到监视器上。
灯影交织,灯罩里的烛火忽然晃了一下,头顶的琉璃瓦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
陆饮冰下笔不停。
秦翰林:“卡,过了。”
武术指导一身黑衣在房檐上疾驰奔走,一个挪跃,双手吊住房梁,双脚悬空,凌空一荡,从东宫书房侧面开着的窗跳了进来,一个前滚翻落在地上,跪在陆饮冰面前,潇洒利落。
秦翰林:“xx可以上了。”
xx是这场戏的配角,xx现在正吊着威亚。摄像给远景,走房檐,眼部特写,后面那个吊房梁的动作又拍了半个小时。好在武指白天其他时间已经教了很多遍了,否则不知道还要拍多久。
“a!”
半小时后,配角经过一系列动作,也干净利落地跪在了陆饮冰面前。
陆饮冰没抬眼。
配角单膝跪地,像个漆黑的鬼影,低声道:“殿下。”
陆饮冰把手里刚写完的纸张一扬,飘飘悠悠落在配角面前,配角上前一步捡起来,画面定格在纸张上,纸上未干的墨迹写着:“左司阐,诛。”
“诛”字用血色的朱砂笔圈了起来,触目惊心,代表株连九族,不留余地。
配角退下,镜头给陆饮冰的正脸,烛火映着沉默,她这场戏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甚至连一丝明显的表情波动都没有。她漠然的眼神昭示着,她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高高在上者,她对这场株连九族的屠杀完全无动于衷。熟视无睹,才是最冷酷的君王。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机器转向书桌,除了那一张“诛”的字条外,其余的散落着,分别是“饶”、“流放”、“贬”、“祸不及族人”,再未找到一张株连的,陆饮冰一手捏着纸条,把灯罩打开,火舌舔上来,化为灰烬。
她到底还是那个心怀柔软的少年,那个永远心向明月的六殿下,只是时局已经不能让她的双手再干净下去了。
秦翰林抿紧嘴:“卡,过了。”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直逼凌晨一点。
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秦翰林来一句:“非常好,我们再来一条。”那就要了老命了,空气安静着,只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和众人没有宣之于口的忐忑。直到秦翰林看完回放,大手一挥:“收工!”
吊着的那口气都松下来,脱戏服的脱戏服,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收机器收道具,方才还满满当当的宫殿不到十分钟就被搬了个空。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出去吃麻辣小龙虾,盛夏正好是吃小龙虾的季节,配扎冰啤酒,能爽上天。秦翰林请客,让所有人都去。
但有两个人没去,陆饮冰和夏以桐。陆饮冰不去秦翰林还能理解,她不能吃,夏以桐不去就不能理解了。
“秦导,我就下午演了那么点镜头,不好意思去,真不好意思。”
“你看那xx,比你镜头还少的都去了,怕啥?你害羞啊?”
夏以桐借着坡就上了:“对,我害羞。”
秦翰林:“……”
“你越不跟人相处不就越害羞嘛,去吧去吧。”他还想拉着夏以桐去,毕竟夏以桐是他的主角,在他心里就跟亲女儿似的,干啥都想带着。
夏以桐灵机一动,为难道:“明天不是要拍初遇的戏吗?陆老师晚上要找我对戏。”
对不起了我陆,拉你出来躺枪。
本来以为秦翰林一听对戏就会立刻放人,谁知秦翰林不知哪根筋犯了倔,怎么说怎么不行,夏以桐都快给他跪下了,痛哭“求求你就饶了我吧。”
陆饮冰戏服被道具收走了,小西给拧了条湿毛巾,在擦肩背,夏以桐用余光一瞟,都快擦完了,看起来马上就走,她要急疯了。
她在观察陆饮冰的时候,陆饮冰也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动向。
“某夏姓艺人在干什么?”
小西先望了一眼,回答得非常自然:“在和秦导拉拉扯扯。”
可以说非常地有当娱记的潜质了。
陆饮冰:“……光天化日,朗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