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谢公的侄子?!
在场的诸位脸色都变了好几下,最终由震惊变为狂喜,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手都抖了好几下,洛演和与苏氏扶着她上前,只听见她哽咽道,“昔年闻听谢公风姿,今日一见七公子,果然一身恣意风姿。”
洛家不过是靠着洛演和帮着云翌打江山才挣下来的地位,根基浅淡得很。昔年的他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苏氏虽说是出身氏族,但是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氏族,哪能和谢氏这样的氏族相比较,洛家的底子薄浅,与这些氏族交往实在甚少,如今有这样一个能与谢氏相交的机会,哪能能放过。
洛演和原本冷厉的脸色也缓了下来,拱手做礼,“原是七公子,怠慢了,阿垣,快些请七公子上座。”
“不敢不敢。”他揖手还礼,脸上依旧带着闲云悠淡的笑意,“铮不过是一介白身(无官品职位)罢了,岂敢劳烦大将军,且我与垣兄也算故友,不必拘礼才是。”
东辰凡心头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了了,今日在路上遇见洛垣的时候莫名地应了他的相邀,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与他一同来了大将军府,许是他今日来寻人一直无果,故而心生烦闷吧,不过那个姑娘......为何与她有着同样的手势,真是奇怪了......
洛氏在场的诸位十分欢喜,于是便邀请了东辰凡坐下,将桌位重新安排了一下,备置了当季的水果点心,又请咏春堂再上台唱一场。
此时,洛纯与洛凝之间的争论也在东辰凡的到来不了了之,且不知是得罪了某些人,居然来将她们二人安排到一张桌子上,洛纯颇有不痛快地饮了好几杯茶,洛凝一脸阴沉地看着她,要不是此时外人在,她早已扑上来,先出一口恶气再说。
“洛纯,你给我记住了!”洛凝咬牙,气得脸色发红。
“不过今日之事,阿纯亦会记在心中。”呵,她也算不得什么好性子的人。
“好了,三妹五妹,如今七公子在此,切莫让七公子看了笑话。”话说的是洛家排行第二的洛绯,是洛演和弟弟洛狄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与洛凝同年,相差不过几日罢了,只是洛狄早在战场上死了,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的,居住在大将军府中,平日里并不喜欢出来,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会出来了。
要说这洛绯生得也十分漂亮,带着一双水色朦胧的眼睛,身量虽然娇小,但是该有的都有了,十五岁的年纪,本该到了差不多议亲的年岁,只是从来不曾听说她说了哪户人家。
洛纯思量着,看见洛绯此时正低着头,细碎的发丝将她的表情遮起,她抬起头,伸手挽了挽细碎的发丝,嘴角带着一些笑意,眼底更是盈盈水色。
“你倒是好心,也不见得她能领你的情。”洛凝哼哼了两声,别过脸去。
洛纯心底笑了一声,转头看戏台上的戏,又叫扶苏添了一盏茶,饮了一口,心情略感复杂。
听着旁人细细地说着话,洛纯觉得颇为无趣,只能无聊地喝着茶,此时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十分淡了,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她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于是便将桌子上一个应季的水果弄碎,置于茶盏之中,又添加了两朵蝶恋花,最后再添加上热水,不到片刻便能闻到一阵悠淡的清香,她低头闻了闻,心情顿时大好。
莫道人间无知己,清茶已醉人间酒。这个世间的文人雅士最热衷于四种东西,茶、酒、书以及美人,茶能洁己身,酒能醉我恣意身,学文知礼立天地,醉卧美人红帐春。
世上茶这个东西虽好,洛纯喝的多了,也多了几分喜欢,但是她最是偏爱的,还是水果茶或是花茶,茶香满室当属雅,一盏清风洁己身,那是与文人雅士相交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在当季的时候将一些碎过切成一粒粒的,就着太阳晒干,然后收起来慢慢喝,喝的时候还能取一些蜂蜜,香甜舒服,像是春寒之时,躺在沐浴着阳光的树下许久,树上有桃花盛开,清风袭来,花香醉人,茶香醉人。
唯有这茶,于她而言才称得上一个醉字。
东辰凡此时正与洛演和洛垣做一桌子说话,洛演和平日里死僵冷着的脸也难得的有了笑意,他问,“不知七公子何时归来帝城,若是早些知道了,定然让垣儿前去拜访。”
拜访?!去谢氏主宅?!云中锦雀,万里宫阙的云雀阙?!
洛纯险些笑了,那是个什么地方,便是洛演和贵为大将军,也只能在云雀阙边上找一所宅子住罢了,至于王谢两族,未必给他一个新朝大将军的面子,云翌这才这做了几年皇帝,未必得了这些大氏族的青眼,昔年他能过这样快地登上帝位,不过是因着洛纯与谢云这忘年的交情,得了几分薄面罢了,如今当初的洛蝶纯已死,这一切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洛大将军客气了,铮前几日在路上遇见了垣兄,不过今日才归来帝城,今日入城天色已晚,于是便受了垣兄的相邀,来贵府暂住一宿.......”
洛纯听着他闲云悠淡的声音,微微地摇头,正饮下一口茶,下一刻茶杯便被一只手截了下来,她微微一愣,竟然又是他,他不是正和洛演和说话么,怎么转身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公子,请将茶杯还给阿纯。”
“阿纯?!”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眼底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叫阿纯?!”
洛纯皱眉,心底竟有一份古怪之色,正在她想要说话的时候,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