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滑落,飞快地掠过她的脸颊没入凌乱的长发间。这个被当做疑凶独自锁起来的夜晚,是她唯一真正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而思念唐时的这一秒,也是她唯一允许自己拥有的脆弱时间。
陆酒擦掉眼泪,默默呼出一口气。希望她对原惜之说的话能起作用,希望原惜之真的能够如他所言,相信她。
那么此时的原惜之在做什么?
事实上,原惜之正叼着烟坐在主机室里,他要通宵和景明检查文件和资料的损失情况。那片磁盘的出现,让整件事的重点从凶杀案变成了内鬼。他们有理由相信,那个内鬼盗取的那一部分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真正重要的资料很有可能已经被传递出去了。
景明紧紧抿着嘴唇,他用力敲了一下键盘,神情严肃:“老板,我们的很多账目都有被复制过的痕迹。更关键的是这次一查我才发现,我们之前处理的那一批从杨金福那里抢回来的货,前两天被人吃了。”
“是谁?”
“劳伦斯。”
用力掐灭烟头,原惜之冷笑:“这个渣滓,老子迟早要他死。”
想起那个男人阴森森湿漉漉的目光,景明的眼微虚了虚:“老板,黑曜的事情,我怀疑也是劳伦斯……”
“你怀疑?”原惜之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不是都已经把陆酒关起来了,振振有词地说她会给c通风报信吗?”
景明挑眉回望他:“老板,我说的话你竟然也信,真是白认得我这么多年了。”
原惜之大笑起来,但随即他又道:“可你让我的女人受了委屈,这事儿该怎么算?”
“委屈吗?我看不见得。”景明推了推眼镜,“老板,你看上的女人,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是啊,她是独一无二的。”从她挡在他身前说快走的那时候开始,他就这么认为了,“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当然。”景明垂下眼,随手敲了几下键盘,“那只藏在暗处的鬼,很快就该显形了。”
要说景明为什么没有再怀疑陆酒,其实原因很简单。在验完黑曜的尸体之后,陆酒让他们先走,自己独自和原惜之留在了公共休息室里,那时她出于职业习惯,要来原惜之的手机拍照留证,正是这个好习惯洗清了她的嫌疑。
景明看了原惜之手机里的照片,确认那时候黑曜的手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就在他们离开主机室后,黑曜的手中就出现了属于陆酒的银色胸针。而陆酒,从头到尾都和原惜之待在一起,没有任何可以偷偷放置胸针的时间。
这实在是一次太过明显的嫁祸,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后面在陆酒房间里发现的磁盘很可能也是嫁祸,毕竟在已经调出的监控里,陆酒确实从来没有接近过主机室,而黑曜也与她算不上熟悉,会放过她的可能性极小。
真凶果然另有其人。
第92章 瓮中捉鳖
翌日清晨, 忙了一夜的原惜之和景明终于弄完了所有资料,预备各自回房睡觉。
原惜之在路过锁着陆酒的房间时停下了脚步, 他垂着眼默默凝视着房门,其实他已经找景明要来了备用钥匙,随时都可以把陆酒放出来。但……
原惜之忽然想起了那块从下水道里找到的发讯器碎片。那个发讯器景明已经检查过了,绝不是他们这里的东西。如果是基地里的内鬼需要发讯号,也完全没有必要强行制造短路停电, 随便找个什么机会关闭屏蔽仪就可以了。这么笨又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 很大可能是房间里这个蠢女人想出来的。那个只能发出单一脉冲的发讯器, 极有可能是唐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交给她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她有机会接触外人,大约就是在那时候吧。
“哼。”挑了挑眉, 颇有些怨气地低哼一声, 原惜之松开门把手,果断转身回房睡觉。
半小时后, 在缭绕的晨光与雾气中,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厅里, 原本应该紧锁着的、关着陆酒的那间屋子的房门, 忽然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道黑影被晨光拉长,斜斜投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熟睡着的陆酒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在睡梦中微微打了个寒颤。
那道身影走进锁着陆酒的房间, 反手关上了门。“喀哒”,门锁撞上锁芯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陆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在还未完全清醒的陆酒眼前, 出现的是一张曾经见过却并不熟悉的脸。陆酒半撑起身子,艰难地辨认着,半晌才认出这个面带笑容的年轻男人是原惜之的其中一位手下:“你是……琥珀?”
“陆小姐,早上好。”琥珀优雅地鞠了个躬,“我是来为你送早餐的。”
陆酒警惕地坐起来,盯着琥珀手中的托盘:“是谁让你来的。”谁会给他钥匙?谁会大清早让他来送饭?
琥珀将托盘放下,然而那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早餐,盘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支细长的注射器。陆酒的目光被那银白色的针尖刺得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翻身就从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