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县主回到寝居,得知婚事告吹,不由大病一场。县主向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此番既是病了,自然不敢怠慢,太医们轮番诊治,又是施针又是灌药,过了大约五天的样子,县主的病终究还是痊愈了。
“太子哥哥呢?本县主想要去见太子哥哥!”刚一睁开眼,长门县主便想起了自己和公孙鞅的婚约,挣扎着想要起身,而这时,贴身丫鬟翠娥端了一盆清水,恰好推门而入。
“县主娘娘,现在太子殿下还在气头上,还是先缓缓吧!”一见自家县主醒来,翠娥慌忙搁下了手中的银盆,凑过去为她搭上了一件薄衫。
“但,我与公孙公子的婚事,太子哥哥真的不愿意管了吗?”长门县主的声音略有几分落寞。
“这那日娘娘也是太冲动了,其实,你本不该”
“本不该如何?不该骂孟寒心那个贱人?”县主立刻接过了话头,“她可真是好命,不但把太子哥哥迷得晕头转向,而且还要和本县主抢公孙公子,委实色胆包天!现在,为了她,太子哥哥居然还打了我我”
“县主娘娘莫要伤心!”一见自家县主落泪,翠娥竟是慌了,“一切,还是有转机的,不过,还要看看娘娘是否下得了手!”
“下手?翠娥,说来听听!”
“好。”
阳光正好,为偌大的寝居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纱幔,朦胧而又美好。拔步床边,女孩一袭红衣斜倚在玉枕之上,长发披肩而垂,一张精致俊俏的小脸微微皱起,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意味。
夜里,孟寒心做了个噩梦,待到惊醒之时,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轻轻睁开眼睛,夜色依旧,披衣而起,抬手轻轻点亮了一盏大大的油灯。只一瞬,淡金色的火苗一窜而起,房间中的一景一物霎时便明朗了起来。
“心儿姐姐,你怎么了?”似是觉察到了那丝响动,孟寒离猛然清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但见身旁的孟寒心早已披衣坐起,手中持了一卷竹册,倚在床前随意地看了起来。这本是寻常,奈何她却敏锐地感觉到,现在的姐姐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唉,不过是梦魇了离儿,天色还早,你再补补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采凤仙花呢,可不要到时候醒不过来哦!”
“心儿姐姐!”见姐姐只是梦魇,孟寒离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你不睡,离儿也就睡不着了离儿,想要陪着姐姐呢!离儿不要去采凤仙花了,姐姐,上次你讲的那个话本子,离儿没听完,现在还想听听呢!”
“这也好,你且乖乖躺着,只要不胡闹,姐姐就给你讲故事。”
“嗯嗯。”为了听故事,孟寒离终究还是乖乖躺下了,孟寒心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一个前世仙侠中所看见的故事,竟是一直讲到了东方既白。
再看一眼妹妹,但见她吧唧着小嘴巴睡得正香,不忍打扰,孟寒心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而这时,朵儿却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孟姑娘,你的信。”见到孟寒心,朵儿心中一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手帕,轻轻递到了自家小姐的面前。
“长门县主?她是谁?”将手帕打开看了看,孟寒心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当今太子的表妹赢兰,刚刚被册封为县主,性格温婉,最得太子殿下的宠爱。”毕竟是初来乍到,能查到的便只有这么多,反正,听说这位县主娴静淑雅,人品在王嗣中倒是算拔尖儿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会会她吧。”
虽然不知道赢兰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既然她人品不坏,自己去会一会也是好的。在朵儿和紫儿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上妆绾发,一番忙活后,天色已然大亮。再看一眼妹妹,依旧睡得正香,细若游丝的鼾声不绝于耳,嘴边还流了一行透明的哈喇子,吸溜吸溜的可爱极了。
孟寒心穿了一袭妃色的绣缠枝纹蜀缎长裙,腰系一条暗红色的薄缎,垂了一个暗红色的八福如意络子。长发绾了个斜斜的堕马髻,饰以几枚鎏金的宝石步摇,垂下五色的宝石流苏,更增了几分天真烂漫的少女气质。
带着朵儿,马车向着千飨楼扬长而去,也不知那长门县主是否等急了,但愿她不是一个计较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悠悠然停下了,打了帘子出去,但见一位眉目俊秀的姑娘早早候在了那里。她,便是长门县主了吧?虽称不上绝色,倒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孟寒心心中陡生了几分好感。
但见来人一袭藕荷色的锦缎长裙,裙摆处用银线绣了些蝴蝶穿花的纹样,针脚细密绣工精湛,一颗颗浅碧色的水晶镶嵌地刚刚好。长发绾了个朝云髻,饰以一枚赤金含珠凤头簪,和几枚赤金点翠的花钿,在额前垂下一串淡粉色的碧玺流苏。眉目疏朗,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巧笑嫣然。
“你,便是孟姑娘了?”赢兰微微一笑。
“是啊,不知县主何事相邀?”孟寒心恭敬地行了个福礼,眼底含笑,一番动作更显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跟我进去吧。”赢兰眼底,一丝浓浓的恨意转瞬即逝,再度抬眸,却已是满目的温顺恭和,让人看了就喜欢。
“是。”微微颔首,孟寒心毫无防备地跟着赢兰进了千飨楼,只是,赢兰并没有通报她的名字,只是说她是自己的故友,前来小坐品茶。孟寒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道是县主自有她自个儿的考虑,自己毕竟是客,但听主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