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白雪,清一色见不到边际。寒风吹打冰棱,砸在向阳皮肤上。没有厚实的登山服,也没有抓力强劲的鞋靴。向阳全靠着自身力气往上攀登,人的毅力在生死关头上总会变得格外强大。
踩出一整条脚印,低着头忽然有点迷茫。路就在脚下,也有太阳雨罗盘做指引,只是在看不到尽头的领域中,越走越远,越走也越迷茫。
忽的窜出只雪狐,通体白色毛发,两只豆大的黑色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向阳。
“别跑。”
向阳想靠近它,只是往前一步,这雪狐就往后退一步。诱导着她走向不该走的方向,起初向阳并没有察觉,知道瞧不见皇宫,才意识到不对。这媚人的狐狸分明是在拿她开涮,只怪自己疯了,居然相信天下最狡猾的动物。
转身正欲离开,雪狐发出呜呜叫声,声音如糯米,软糯,勾着向阳忍不住回头。还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小狐狸一动不动看着她,似乎不舍她离去,但也不贸然靠近。
“我不会伤害你。你怎么叫的和小狗一样。”向阳重新调转回来,继续朝着雪狐走去。
只是这次,它不动了,等着向阳靠近,就差半步。小狐狸突然起跳,钻入向阳怀中,歪着脑袋乱蹭。
它呜呜声音中分明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从未相见,何来重逢。
向阳抱着狐狸往前走,冻红的双手在它温暖的毛皮下摩擦,借着温热走回正道。
雪山很大,想要找到母亲做梦的地方是在是大海捞针。只是向阳聪明,她记得母亲当时透过寝房的窗户看向外面,如果要找,那肯定要从那片区域找起。
奢华磅礴的宫殿在阳光下闪着银灿灿的光芒,向阳一步步靠近不属于她的光,朝着半圆形窗户的方向挪去。距离越近,她就越紧张,生怕脚下有什么东西。
足下依旧是白雪皑皑,除了猜出来的脚印,这常年的厚厚积雪,再无半点瑕疵。
从腰间抽出长鞭,在地面上来回扫动,企图驱赶走掩盖真相的白雪。但又不敢深入,只是虚虚用力,赶走一层边马上收手,生怕真的看到那让她不敢面对的东西。
再往前一步,向阳头脑中出现道闪电,击打着头顶,脑海连带视野白了整片,蔓延的白光似乎正在啃食不完整的记忆。逃走的yù_wàng从心底泛起,死死将指甲陷入掌心,强压着后退脚步,每个接近终点的人,都会在前一刻想到退缩。不管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绣锦江河,那种走到头无所事事的茫然足够击垮强大的生命。
脚下白雪被踩紧实,又留下鞋底沾的其他雪块。发出吱呀响声,向阳浑身猛的颤抖,她瞧见那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团黑发,那发色和她的是那般相近相像,浓墨般黑,与遍地白雪形成极大反差,格格不入的色彩宣告它根本不属于这冰天雪地的圣洁天地。
“迎着火光而来。”
漫天尘埃与橙红色变换的火光在向阳眼前加入这冰雪天地,她若真的不是向阳公主,那真正的向阳公主为何在青涩年华而夭折。那可是壬宪国的独身公主,存在便意味着万众瞩目,尊贵无比。可她却死的无声无息,直到另一个千年后的姑娘穿越而来顶替她的身份。
这多么荒诞可笑。
向阳跪在地上,用紫红色手掌轻轻拨动上层积雪。她不敢过分用力,深怕这没有知觉的手惊扰到一个美丽女孩的安睡,更怕再次瞧见同自己九岁时一模一样的容颜。
在二十一世纪学遍天文地理,考过数万考生,成为那生存下来的佼佼者。当今,浏览世间所有难寻书籍,学遍古人智慧。可向阳依旧不清楚,如何面对另一个自己,而且这个自己因为她的存在才沉睡于此。
僵直的手指停顿。这人好像只是睡着了,光嫩柔和的皮肤富有弹性。闭着的双眼,睫毛很长。嘴巴微张。这面前不朽的少女,真的和跪在地上的女孩长得完全相同,只是她的雪已凝固不在流淌。
向阳疯狂用手捧起积雪,扑洒在这不朽尸身上。不一会就将她完全掩盖,甚至还堆起个小雪丘。
昨晚这一切,向阳又觉得不妥,手伸入雪中,直接挑起大半,让那姑娘在重见天日。“怎么可能这么像,怎么可能。”
“天下哪有这么相似的二人,哪有过了上千年还这么像的两个人。”向阳魔怔的自言自语,她从不信鬼,不信天,不信佛,不信道,如今却来了个不得不信!
一旁不知所以然的小狐狸忽然惊叫起来,向阳没有抬头,目光还停驻在那姑娘身上。
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