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泡开的茶叶落在肩膀上。
“我还是那句话,有我在的一天,这孩子和那女人永远别想进我虞家的门!你有种就把我气死,没种就给我憋着!孩子我会安排人养,用不着你费心!”
男人听了话急急抬起头,“爸,您要把孩子接去哪?她还那么小,离了自己的母亲不行。”
虞坚德怒目圆睁:“我问你,你只有那杂种一个孩子?!”
虞晔说不出话。
“阿沉也小,你可曾想过他离了母亲会怎样?!别的孩子是孩子,阿沉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你妈走的早,我怕接继母进门你会受委屈,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再娶。如今看了你缺了母亲的教养,连最起码的德都没有!我虞坚德也算堂堂正正活了几十年,到头来却被你这个逆子惹得清白不保!!你还有脸跟我提要求?”
拐杖又上了手,老人干脆站起身,脚下生风走过去,双手举起拐杖不留情的一下下打。
虞晔躲闪不急,又怕父亲伤了身体,哪有平日里在公司严肃的万人之上的样子?
从罅隙里看到儿子冷眼站在一旁,拳头捏的更紧。
他声音微微哽咽:“爸,您别打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年纪大了,动不得怒。”
虞坚德一边打一边骂,最后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两脚。
“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教育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
打了有多久,虞沉就看了多久,数度冷笑,一言未发。
虞坚德终于打累了,坐回到椅子上,抿着茶沉着脸:
“我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我的决定就是这样,你也不用再来找我求情。给你时间,自己把那个女人打发掉,不要等我亲自动手!”他顿了顿,“还有,我已经把公司股份全部转到阿沉名下。他年纪不小了,可以学着上手了。”
虞晔原本低着头,听到父亲说的话,一脸不可置信:“您怎么能这么做?”
虞坚德冷笑:“老子永远是你老子,当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算计?还想着给她们母女留一手?若是防不住你,我也白活了这些年!”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虞家迟早是阿沉的,只能留给我的嫡孙!你愿意给她们钱,就自己去想办法,但凡属于我虞家的东西,你一分钱都别想动。
如果不想被家里那些旁支争家产争虞氏,你最好照做!”
到底是最后一句话镇住了他,也明白内里的重要性,他重新低下头,只当默认了。
上了年纪,虞坚德就是再老当益壮,这么一番折腾也累了。坐着歇了一会儿,脸上已经有了疲惫之色。冲着门外叫了一声,外面立刻有随身伺候了多年的阿姨进来。
虞沉起身,跟着他送到门外。
虞坚德没有多言,只是离开之际拍了拍他的肩膀。
直到走廊里没了人影,虞沉没有离开,反而阖上门,面对着自己的父亲。
男人已经站起,此刻正整理身上歪扭的西装。见到儿子回身,面露尴尬。
他淡淡开口:“我有事要说。”
虞晔看着眼前已经不知在何时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儿子,眼神颇为复杂,“你说吧。”
“福山疗养院326,有一个叫陈欣怡的女人,肾衰竭晚期,帮她安排治疗。”他没有一句废话。
虞晔皱眉:“她和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他冷笑,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父亲对自己的过度“关心”
“什么关系重要吗?她需要换肾。”
男人没有急着回答,面对着自己的儿子,他很快恢复了冷静,似乎在沉思。
“你拿什么来交换?”
虞沉无所谓的偏了偏头,“让明萱进门,我不反对。”
虞晔怔愣,意外于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半晌过后,开口:“爷爷的态度你看到了,他就是再疼你也不会同意。”
话头停顿,继续开口:“明年我替你安排出国的事,要上手公司,学的东西还很多。”他看着虞沉的眼睛:“这是你唯一的筹码,没有选择。”
*
从书房出来,周嫂畏畏缩缩的站在角落里,有些拘谨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个瓷白小盅。
她开口叫:“阿沉。”
虞沉停下步伐,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她略踟蹰的开口:“刚才听到书房里动静大,老爷子发脾气了吧。你……你有没有受伤?”
喉结上下滚动,他说:“没有。”
“噢……”她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托盘往他跟前送:低声道:“晚上看你没动筷子,我简单做了些,多少吃点,别饿着自己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也没有说话。
周嫂双手捧了一会儿,眼眶登时就湿了。
“你自己记得吃。”
说完这一句,像怕听到他的回答,又像别的什么原因。急急忙忙的把盘子放在一旁,自己转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