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答是严姨娘的娘家人。
杜西甫与杜西成自小就在书房内读书,衣食住行皆有奴仆打点,一门心思都在做文章上。即使心怀天下和国家,但是都是官样文章,作为侯门贵子,他们并不具体知晓民生如何艰苦,人心何如险恶。但是在一日内,府中发生的事却让杜西成生了戒心,他总感觉所有不相干的事情总有联系。严姨娘掌管了后院,今天娘家人就上门了。他心里难安,想要去探一个究竟。所以他以取回在书画铺子落下的东西为由,转身就出了侯府,疾步跟着那妇人去了。
杜西甫看妇人出门并未乘坐娇子,应该不是官眷,待跟到那妇人来到一处“锦绣堂”的商铺才停下脚步。杜西甫走到对面酒家,花了二两银子,打听到原来锦绣堂是一位严姓商人所开,已经数十年了。酒家看杜西甫出手大方,想要卖他个面子,特意向他说了这锦绣堂背后有侯府做依仗,好像是有女儿在侯府里做姨娘。
还未等杜西甫思索一二,就看到一个丫鬟从锦绣堂内走出来。杜西甫认出那丫鬟正是刚才所见妇人的丫鬟。所以赶紧拜别店家,跟了上去。
丫鬟左走右走,终于走到一处僻静胡同处,杜西甫见四下无人,就让小厮打晕了丫鬟。然后扛着她来到一处破庙,蒙上丫鬟的眼睛后,就把她用水淋醒了。
丫鬟醒后自然慌张,大声求饶。杜西甫听后让她回答她所问的问题,答得好了有赏,答得不好直接卖去青楼。丫鬟一听哪有不直言的,所以就依据杜西甫所问的倒了个干净。杜西甫随后塞给丫鬟十两银子,并警告丫鬟,如果让主家知道她今日说了这么多,定是饶不了她,所以让她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丫鬟心里也清楚利害关系,便连忙点头答应。
杜西甫走出破庙,快步走到一处距离侯府较远的药铺,向店主买了几包医治外伤的药才匆匆赶回侯府。
路上,杜西甫的思绪翻腾的厉害。原来妇人是严姨娘的继母,这一次严姨娘要见她,是为了报复她苛待之仇。言谈间得意地说了很多往事,原来严姨娘与杜茂山竟然成亲前就有奸情,而且还有孽子。还直言代国公府一定会倒,借着这个由头她和杜茂山会肃清侯府,邵氏母子三人早晚会被除去,将来侯府就是她的天下,逼着严姨娘继母给严姨娘磕了三个头,才表示以后不会寻仇。
直到此时,杜西甫才确定,杜茂山是故意借着代国公府的事来处置邵氏母子三人。如此严酷的手段,恐怕蓄谋已久,只不过等到近日才有由头。所以他赶紧买了药,然后回到侯府,淋了凉水开着窗子,坐了一夜,第二日终于病的起不来床。
于是,杜西甫有了借口不去颍州,而且还有熬药的借口。熬的自然是能够医治杜西成的药,熬好后使计换下原本的失魂汤,然后再把外敷的药偷偷递给杜西成的小厮,里应外合。如此行事,杜西甫也是试一试。严姨娘纵然谋划颇久,心思细腻,但是前院的事她管不着。而且杜茂山近日都从早到晚的外出,每日都只是问过杜西成一句,直把他当成是案板砧肉,尽在掌握,连大夫都只来过一回,再无复诊,所以过程比预计中的容易很多。
但是令杜西甫始料不及的是,杜西成只喝了一日失魂汤就停了,可是却始终未醒。杜西甫不懂医术,只好让小厮借机出府问了之前问过的大夫。大夫说病人没有诊断过,不敢妄言,不过言语提及,可能是内外伤重,致使失魂汤的药效发挥的厉害,一日当如三日,如此就要服用清明汤来“拨乱反正”。
就这样,偷天换日,杜西成的伤势渐渐地好了。虽然他一直未醒,但是总让人有盼头。
杜西甫因为府内的事终日难安,而后又从小厮口中得知杜茂山要把杜雨霁送去家庙的事,无奈下只好在今日给杜西成灌了两副清明汤下去,期望他早日醒来。
所以当杜西甫得知杜西成醒来的时候,赶紧赶了过来,可是当他看着杜西甫那失神的模样,心中忐忑地厉害,忖着难道堂哥“失魂了”?无奈下,看向杜西成的小厮,杜西成的小厮知晓是杜西甫救了他的少爷,所以实言杜西成醒来后就是这副样子,问话也不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传消息务必让杜西甫过来看一看。
杜西甫心里也没底,上前问道:“堂哥,我是西甫堂弟,你可还认识我?”
杜西成才完全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听到有人问话,转身看着杜西甫,轻轻地答道:“西甫堂弟。”
杜西甫闻言,激动溢于言表,杜西成的小厮则直接低声哭道:“少爷,您总算醒了。”
杜西甫扶着杜西成坐了起来,向他叙说了这些天府内发生的事,“我相信堂兄和婶母都不是违法乱纪之人。幸亏有伯父的‘提醒’,早先,我已经派人去请远在颍州的族老们来侯府主持公道了,想必再过数日就能到了。伯父如此行径,忘恩义,毁门风,我不能眼看着杜家的基业被毁于一旦。但是目前要紧的事是明日雨霁就要被送去家庙了,我实在担心她的安危。”
杜西成在上大学的时候读了很多野史,知晓古代宗族的涵义。但是以他现在处境,如果请宗族来保命,可能性太低。第一,代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