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两个小时前我和卫杨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我该恭喜你。”
“谢谢。”
“可我不会。”
“……”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
“这样或许不可以,但如果有杨年赟的帮助,就不见得了。”
“……”卫杨沉默了良久,“叶夜,你够狠。”
“我做出的是对我们双方都好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对双方都好?你永远只考虑自己,何曾为我想过?”
“我们在一起时我算安分守己了吧!一直到你快和杨念鹿订婚了,我才以这种方式离开,我没有为你想过?!我请问你,你快和杨念鹿订婚了,对或不对?”我也火了。想到自己对他这不清不楚的感情,想到我们曾一起度过的时光,想到他和杨念鹿……或者说,想到杨念鹿。一种名为嫉妒的引子,与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加点白醋发酵,在胸口“砰”一声爆炸了。
“我最后问一句,”他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倦意,像是我们在节假日的清晨慵懒着不愿起床时的感觉。我能想到卫杨此时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拥有自由的叶夜,是否愿意接受没有钱的卫杨?”
我愿意吗?我问自己。如果在三个月前,我的回答一定是我愿意。可是到了现在,我拿什么跟杨念鹿比?没有了钱和权,我们之间凭借那点少得可怜的感情——甚至根本不能确定为爱情——又能够走多远?我闭上眼睛,觉得两侧的太阳穴都在嗡嗡嗡地叫。
“我知道了。”卫杨低着声音说,其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君子绝交不出恶语,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在挂电话前,我听到“嗵”地一声巨响。
我收拾了衣服、洗漱用品,拿了一个24寸的行李箱。袁教授和袁夫人开着车来接我。
袁夫人问:“就带这些吗?”
我点头,说:“这些也都是他给我买的。”
袁夫人再度被噎住。一旁的袁教授主动拿过我手中的箱子,他们要下楼了,我推脱还落了东西,独自一人在上方逗留。
其实我和卫杨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是我没有叙述的。
比如我们曾经在寂寥时间里给对方的独一无二的陪伴。
比如我对他的感情的一次次变化。
比如我们的每一次爱爱。
那个时候的我,知道我们之间不是单纯的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然而面对不平等的现实,我只想选择逃避。有的时候真的不能不承认,逃避虽然可耻却有用。
我不知道下次再回到这个公寓会是什么时候,所以反复用眼睛和手去婆娑他的每一寸,去记忆。
我没有原谅我的父母。至今仍没有。可我也知道,现实需要我们的妥协。
为了去日本而查的资料、做的手账,工工整整放在茶几下层的编织篮子里。上一趟西安之行,我们到了目的地,他因事先走。这一趟为日本之行而做的打算,因为我的爽约而中道崩殂。
我们之间,就是差了点分。有缘无分。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袁夫人是得偿所愿后想说话,但是激动与理解让她不能开口。我是因为硬生生从一段感情中拉扯出来,太疲惫。眼睛酸得似乎只要闭上超过一秒,就能分泌出液体来。
驶进第一大学的校园后,驾驶座的袁教授突然来了句:“我买了好多食材,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阖家团聚。”
袁夫人点点头,看向我,在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后,收敛了眼神中的喜悦。
远远的便看到韩奶奶搀扶着韩爷爷,站在公寓楼下等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生活完全改变了。
袁教授开了后备箱,把我的行李拿出来。袁夫人则拉着我和二老寒暄。
“甚好甚好!”韩奶奶慈爱的目光温和抚过我。
韩爷爷拍拍手,说:“小叶子是我们韩家准孙媳,今天住对门,明天就可以嫁过来。”
袁夫人听得好笑,瞟了我几眼。我哭笑不得。
“那可不行!我闺女现在才和我团聚,韩伯你起码得再等三年。”
韩爷爷撇撇嘴,一脸委屈地看向韩奶奶。
“团聚了就好,团聚了就好。我们和小叶子也是有缘的,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