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大陆的东北方,从邺城到哀塔,需从淮州、经祈原、至息枫郡,一直穿过九凝,最后才能到达哀塔所在华阴郡,行程很长,不过苏宵本身无事,又不似上次缺钱,一路上走走停停,意外平静,倒也可以当做观光旅游。
只是小屁孩的精神依然不好,一天到晚不说两句话,两个人走一路实在有点气闷,苏宵有时候想是不是要把小屁孩丢了算了,但想归想,那种不道德的事,实在做不出来。
一路沿着淮水而行,第十天傍晚,到达淮水镇。
淮水镇虽然离帝都不远,沿水而修,房子大多是木头搭建的吊脚楼,飞檐翘角,镂花雕窗,乍看起来有点像中国的湘西,处处透着宁静朴素之气。
但此镇虽然秀雅,却不是主要的交通干道,颇为偏僻,骑狮鹫兽与比翼鸟等神兽作为交通工具的人十分稀少,路上大多是普通的马车,也有一两个骑饕餮或者独角兽的,不过遭来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两百,周围的目光就像是看怪奇珍怪物似的,双双眼睛贼亮贼亮。
苏宵驱着马车找了间客栈停下,很快有小厮来牵马,苏宵抱着小屁孩下了车。
十二岁的儿童,老实说实在重,要是在苏宵那个时代早已经读五六年级快读初中了,还不活蹦乱跳的像一个猴子,哪儿还像三四岁的儿童要人抱?
只是凰玉这小屁孩自闭又受了惊吓,不要人牵或者抱总是躲在车上不下来,苏宵将凰玉抱下车,牵着他进了客栈。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下面淮水滚滚,清风浩浩,有点冷。
小屁孩缩了缩脖子,苏宵抱着茶杯冲小屁孩挥挥手:“凰玉,冷么?”
明知故问。
凰玉直直的盯着苏宵,眼睛黝黑黝黑,有点像抗议,又似在想其他的东西,就是不说话。
苏宵不服气,露出一口白牙,将茶杯在桌上瞪得擦擦作响:“想加衣裳不?冷了就说话。”
小屁孩吊着眼睛的看了苏宵一眼,抱着茶杯喝了一口水,缩着脖子撇过头看窗外。
苏宵心里郁结,感情这小屁孩不仅自闭,脾气还不是一点的大,就他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倒霉老哥在这里自作多情。
怨念归怨念,苏宵瘪了瘪嘴巴,仍旧从兜里掏出一件衣裳披在小屁孩身上,见小屁孩依然盯着窗外不鸟他,诧异之下看了过去。
淮水河面几只巨大的龙龟托着人渡河,河堤之上一辆马车缓行,落日的余晖斜斜撒下,车影斜洒,河面波光凌凌,很唯美安宁的画面。
苏宵出神的凝了画面一会儿,忽然问:“凰玉喜欢这里?”
他本来以为自己又会自言自语,没想到小屁孩居然答话了:“恩……”
苏宵诧异的“哦”了一声,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我们干脆住在这里好不好?”
凰玉扭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阵,苏宵心里一噎,只觉被一个小屁孩用这种不符年龄的深沉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不由得拍了拍小屁孩的头:“我脸上有字?”
凰玉抱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好像没什么事做……很无聊。”
苏宵点头,笑:“人一辈子不就是吃吃喝喝,还能做什么?”
凰玉偏头,怪异的说:“你没有想做的?”
苏宵想了想,忽然满脸兴奋抱着小屁孩的脸啃了一口:“哇……小屁孩,你今天说的话比这十天加起来还要多呢,告诉哥哥,难不成凰玉你有什么想法了?”
凰玉蹙着眉头,擦干净被苏宵啃了一脸的口水,忽然忒执着的问:“你就没想过要做什么么?”
苏宵笑:“做什么?拯救宇宙?还是祸害地球?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无灾无难,平平安安一辈子,就是福气,哪儿来那么多伟大的理想!”
凰玉沉默,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宵,仿佛要把人活生生的看出一个洞来,隔了一会儿,凰玉说:“那你去哀塔做什么?”
苏宵说:“当然是观光旅游,既然来了天都,自然要去看看,权当是参观名胜古迹了。”他摸摸小屁孩的头:“小屁孩不会想要学古人忠君出世,征战沙场,千古流芳或者遗臭万年吧,告诉你哦,如果你真有这些无比英勇而伟大的想法,首先你得天天说话,多说话多交流,所谓好酒也怕巷子深,你不说话谁知道你想的什么,三顾茅庐的时代早就不存在了,现在流行自荐。”
凰玉用手挥开苏宵不规矩的爪子,默然的把目光转向窗外,苏宵凝着小屁孩一副所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天早上苏宵起床的时候,床边没有人。
苏宵找遍了整个客栈,跑遍了淮水镇大大小小的巷道,问了无数个人,甚至连客栈的每一个人都挨门挨户的打听,就是没有人见到小屁孩的身影,晚上的时候,苏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小屁孩失踪了。
他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小屁孩离开他会去哪儿,他在淮水镇找了三天,仍旧没有踪影,心里不由的焦急起来。
这天深夜,雨后方歇,他一如既往的徒劳返回客栈,走在路途中,忽然听到女人哭喊的声音,苏宵侧耳听了听,那声音暗哑而销魂,断断续续的啜泣,似乎是……打野战?
这民风真开放!
苏宵脸色有点尴尬,准备离开,忽然传来两个响亮的耳光,和着男人粗俗的唾骂,以及女人沙哑的呜咽。
莫非是逼/良/为/娼!
苏宵心里暗惊,不做声息的靠近,只见草丛中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