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抬袖随手一挥,清风阵起,却不强烈,团团转转地裹住溪涯,溪涯侧身一闪,躲避过去,下一瞬却出现在老道身后,老道也不闪避,只一手往后一捏,欲捉住溪涯手腕,连仙力都不带半分,却不想溪涯先一步轻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顿时“咔嗒”声起,而后她那一掌也至,轻飘飘地挨上了老道的肩胛。
“老道士,你轻敌了。”
一掌下去,力度无多大,其中蕴含仙力却是可怖,数道金光自溪涯掌心穿透而出,老道来不及躲避,被金光穿肩而过,顿时阵阵炙痛,他只觉手下一轻,再看时,只见那金光如火,竟将他的右臂转瞬烧灼成灰。
他痛的脸色顿时惨白,一下通失两臂,顿仙力猛然大开,自他身侧横档过去,将溪涯逼退。
“长老!”余下的弟子意欲前来帮忙,却被他厉声喝住,“都退下!”
他死死盯住溪涯,抽一口冷气,“你,你怎会……”
“我适才便告诉你了,老道士。”溪涯轻吹一口气。吹灭掌中火焰。
老道的脸色阴晴不定,思虑再三,咬牙低声对那几个弟子道:“我过会儿解开结界,你们几人快走。”
“可长老……”
“我已传音唤你们师叔过来,不必管我。”老道眉头凛然,见溪涯无有动作,便刹那抬手将结界,喝令道:“走!”
余下弟子也不敢停留,忙四下逃窜而去。
老道嗤笑一声,道:“小丫头,你果真让老夫大开眼界啊,我飞升成仙是数千年儿前的事,自飞升以来一直不懈修炼,如今却也看不透你的修为。”
溪涯不想与他废话,只提气飞身,一瞬到了老道身侧,抬手就要取他的后心。
老道低喝一声,身上蕴蕴升起些灰气,厚厚地盖在了躯体之上,溪涯这一掌落下,却如落在硬岩之上一般,震的她的手生疼,可那灰气却只是动荡一下,未留下丝毫痕迹。
老道转身回掌,仙力轰然而出,溪涯被震退一步,而后又缠身上去,连接下数招。
仙力冲撞,牵连了周边屋舍,顶摧梁歪,激的四下风动,吹的灰烟骤起。
数道人影自漆黑民宅之中窜起,皆望着此处,有人咂舌道:“是谁惹了青陵山那老炮仗?”
“不识,好像是个小姑娘。”
也有人笑着劝和:“二位莫打了,闹得太大对诸位都不好,若有何顺不过气的,不若与我们众位一说。”
溪涯的双手于空中轻划,金光顿湛,在天空连连爆开,如红莲业火,将薄暮天际照的炽亮,那老道在金光之中,被那爆裂牵连其中,火光烧灼,老道痛地隐忍的低喝瞬起,风刃切开金光,他一手挡住金色炽浪舔舐,强行挤身逃窜出来,跌跌撞撞地飞身到远处,满头白发尽数没了,浑身红热,如同烙铁。
烈焰金光在溪涯身边悠悠而起,将她衬的仿佛金佛入世,老道目眦欲裂,喘着粗气死死盯视着她,正欲开口,却不想自他丹田之中金光瞬然盛放,道道穿透他的血脉经络,于体表之上爆裂而开,他猛咳一口鲜血,血液于空中竟也有丝丝金光爆裂。
围观众仙皆倒吸一口凉气,胆小警惕者早早便姿势到不妙,逃窜离去,不明所以者仍隔着甚远旁观,也有人几步出来,和气劝道:“小姑娘,这是何般仇恨,哪至于将人伤到这个地步,同为仙家,不必赶尽杀绝吧。”
“一命换数命,若论因果,是他该如此。”溪涯抬手轻按胸锁之处,那处炽疼的厉害,仿佛烈火焚烧一般,痛的她额上落了一层的汗,她急躁起来,冷声道:“拦我者,休怪我无情。”
“青陵山的老炮仗虽然脾气不怎地好,但也不是滥杀的人,你说他伤了数命,不若将事情原委拿出来让众人听个明白,不然如何服众?”有一青衣道士悠悠踏空出来,也挡在溪涯面前。
“他伤山中精灵,取了数条狐狸命,此事我绝无冤枉他。”溪涯强忍痛意,厉声斥责。
“狐狸?”青衣道士一愣,神思一动,故而笑了,“原来是那窝狐妖,仙家,你怕是错怪了青陵山的老炮仗,他杀那妖怪,不过是为了给城中百姓报仇罢了,狐妖狼妖惹得世间不得安定,百姓无法才求了他,他降妖除魔,是为了维护正道……”
“正道?”溪涯眉头紧皱,嘴角微微弯起,“若那狐妖未曾伤人,老道士却杀它全家,也是正道?”
“百姓所言……”
“百姓说狼妖伤人,可曾说过狐妖伤人?”
青衣道士一愣,犹豫道:“虽未说,但到底妖物,迟早为祸人间,且同为仙家,你怎能为个妖物下这般狠手……”
溪涯听闻他话,微微垂头,只觉胸口那炽痛愈发难忍,可她却忽然想笑,“妖物之命,比不过仙人……凡人之命,比不过仙人……”
“我也是妖物,承不该承之至宝,享不该享之神术,于爱我亲我之人而言,是拖累祸害,于众位而言,不过于猛虎口中一块肉罢了。”
“既如此,不若做个无拘无束的堕仙……哈,甚好。”她抬手轻轻一捏,众仙甚来不及反应,便自那老道腹中金光湛起,他只来得及嘶吼出一句话,躯体便寸寸而断,化为焦炭。
他嘶吼那言,让诸仙都变了面色,青衣道士大惊失色,顾不得别的,只颤着嗓子发问:“你是封溪涯?”
溪涯轻笑一声,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