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乱再怎么犟,在凤图的面前,对上那双深如无底洞的黑眸,还有里面浮动的柔光,什么怨怼什么不平,就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专治锦乱各种不服,就是这么犯规。
不过,用锦乱的话说,看在小凤凤答应明天就带她去吃烧鸡的份上,她就暂且不管那些个破事了,先把烧鸡吃到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才不怕那个秀娘呢!
这不,前不久的锦乱还在冲着凤图瞎嚷嚷,这一会儿,已经和凤图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还兴高采烈地闻着路边的野花香,扑着头顶飞舞的蝴蝶玩儿,让走在她身后步伐轻缓的凤图,都觉得仿佛回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儿时。
凤图望着前面欢腾雀跃的锦乱,虽然知道她会些法术,还是不由地提醒她“小心点”。
锦乱回过头来,对着他一笑嫣然,又跳起来去扑头顶的蝴蝶。
分明是只妖,偏偏活在这般纯净无暇的世界中,若是能够守住她的这一份纯真,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愿景了。
他们两人回到凤家的时候,凤母还没有从沈家回来,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该藏的都被藏了起来,该送出去的也都送出去了,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锦乱往木桌前一坐,端起那杯没人动过的茶,仰起脑袋就喝了个精光,看到桌上还有另一杯只剩个底的,疑惑地凑到那杯茶前去看,自己在那儿碎碎念。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杯,难道是知道我要回来,专程给我倒的?那个秀娘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怎么了?”
凤图将散在一旁的大麻布折叠好收进柜子里,往桌子旁走来。
锦乱赶忙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跟前。
“没啥没啥,小凤凤你喝茶,不用客气哈!”
凤图眉眼微挑,接过茶水小口地抿着。
乌云从远方飘来,外面的天色渐渐阴了下去,凤图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院子里,将晒在外面的干货腊肉往里收,望着头顶的乌云天,眉宇间有些担忧。
虽说他的母亲身体有了一点的好转,可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如果有沈秀如陪着还好,但如果是单独出去,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锦乱也从屋里跑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朝天上瞧去,什么也没瞧见,扯了扯凤图的衣角。
“小凤凤你瞧啥呢?”
凤图将手里的干菜递过去:“要下雨了,我担心母亲,出去找找,你先把这些收进去。”
锦乱把干菜抱紧怀里:“小凤凤你等我,咱们把这些收了一起去!”
“你留在家里,万一母亲回来。”
“哦……那你早点回来哈!”
“嗯。”
锦乱闷闷地拉着小脸,目送凤图走出院子,才抱着那些个晒在外面的干货往里面去,收完了后一个人坐在木桌旁,面前摊开着书册,双手撑着下巴发呆。
才没一会儿,伴随着几个闷雷,外面吹起了大风,在里面都能听到“呼呼”的声音。
锦乱将窗户关严实了,扒在门边去看,大风吹起的碎稻草直往她的脸颊打来,锦乱“呸呸呸”了好几声,将面前的稻草扇开去,像一个小怨妇似的遥望着院子门口。
不远处有两个人影走近,锦乱还以为是凤图找回凤母一起回来了,心中一喜跑出去迎接,谁知道原来是沈秀如搀扶着拄着拐杖的凤母,锦乱撇了撇嘴,给他们让出了道路,往她们的身后瞧。
沈秀如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转过头就变了画风,仔细地扶着凤母不停地叮嘱凤母小心一点,都将凤母扶进了屋扶到床边坐下,还在让凤母一定要好生休养。
“秀娘啊,这天看着不好,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爹你娘担心。”
“知道了伯母,我就回去。”
“路上一定要小心。”
“您就放心吧!”
沈秀如将凤母扶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才道了别要离开。
锦乱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敢自顾自坐下,傻站在床边不远处,眼睛一直往屋外院子口瞄去。
沈秀如从她的面前走过,恨恨地剐了她一眼,说话的语气却意外得柔和。
“凤大哥不在,伯母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伯母。”
“你想照顾的话,你就留下呗~”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想照顾伯母?伯母好歹也收留了你那么久,你就这么忘恩?!”
“好了秀娘,锦乱还小,不懂这些,你快回去吧,一会该下雨了。”
“诶!伯母您歇着!”
沈秀如斜眼歪着锦乱,用锦乱才听得到的音量低低地“哼”了一声,离开了凤家。
她又做了啥?
锦乱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脑袋,走到门边把门关好。
“锦姑娘,你过来。”
“嗯?”
锦乱回过头去,瞧见凤母在朝她招手,纳闷地走到床前。
凤母忽然对她和善地笑着,握起她的手,拍了拍床边的地上,锦乱顺势往床头一坐,更加不明白凤母想要做什么。
“锦姑娘,你也是个好孩子,你住在这里的这些天,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生的女儿一样看待。你一个姑娘家,孤苦伶仃,最终都要把终身托付出去,寻一个好的归宿,才是正经的大事啊!”
“嗯?归宿?托付终身?”
“锦姑娘,我也不瞒你了,今日,镇上的金府来提亲,那可是气派的大户,你如果能和金府结成亲,今后的吃穿,一辈子都不用愁了!不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