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寝殿中,桌上的鱼缸里,锦乱沉在水底下,有气无力地吐着泡泡。
一缕轻烟飘进来,绛舞变回人形,捧起鱼缸就砸向地上。
“呯”的一声响,玻璃鱼缸被砸碎,水流了一地,锦乱踩着玻璃碎渣渣站起身,弹飞沾在衣服上的碎渣,绛舞却是急得皱紧了眉头,根本不给她清理的时间,拉起锦乱就往外飞去,在空中留下一长串的水珠。
“诶诶诶,你做什么拉我……”
“快!快去救天君!去晚就迟了!”
“什么什么天君,你在说哪一个天君呀?这么急……”
“除了那一位还有哪一位,除了你,恐怕没人可以阻止魔君了!”
“等等等,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十万火急,等不了!”
绛舞加快速度,拉着锦乱到了石牢门口,在背后把她往里面重重一推,靠在石牢外壁上抚着胸口喘气,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松过。
被绛舞搞的,锦乱虽然一头雾水,脚一着地就火急火燎地往里面飞奔而去。
石牢里,凤图被层层铁链栓在铁柱上,脑袋耷落着双膝弯曲着,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从他的嘴角往下滴,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开出妖艳无比的血花……
锦乱全身一震,脚下的步伐再不能迈出一步,站在通道口牢牢盯住那个毫无生气的身影,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她小凤凤这是怎么了,她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小凤凤伤在了哪里,有没有人告诉她,小凤凤到底怎么了……
狼妖的手碰到凤图的肩头,握住了他的肩骨,手里稍一用力,就听见“嘎嘣”一声,凤图的肩膀一颤,他宽阔厚实的肩膀的形状,就这么错位了……
干什么!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对她小凤凤干什么!
心脏跟着一颤,锦乱握紧拳头,掠起一阵疾风瞬间冲到凤图的身边,把两个狼妖又是推又是踢地赶开去,张开手臂挡在凤图的身前,竖眉愤怒地看向闲坐着的夜摩。
夜摩抬眸扫了一眼,慢悠悠地起身,挥手让两个狼妖退下,缓步走到锦乱的面前,却绕开锦乱,去踢凤图弯曲的腿。
他只是随便一踢,凤图的小腿就跟没有力道一样,在那边荡来荡去。
锦乱对着夜摩的膝盖就是重重一脚,把夜摩用力推开去。
“干嘛!你干嘛!要踢踢你自己!自己没腿啊!”
夜摩轻嗤,拍掉膝盖上的灰尘,望着凤图的那条腿:“都成了这样,还不把元婴放出来,看来是我错了。”
“走开!你走开!不要靠近我小凤凤!”
锦乱挥起拳头就朝夜摩砸去,夜摩轻抬起手,就抓住了锦乱挥来的拳头,将她往下一扯,蹲下身往上去看凤图的神情。
锦乱被拉扯地跌坐到地上,也抬头向上看去,看到凤图满脸的汗水和嘴角那一条长长的血迹,还有惨白的脸色,整个人都愣在那里,说话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带着浓浓的抖音。
“小…凤凤……小凤凤你怎么了……怎么了……”
“锦…乱?”
“是锦乱,锦乱就在这里,在这里!小凤凤坚持住,锦乱来救你,马上就救你出去,马上……”
“救?你要怎么救?”
夜摩捻起一缕锦乱的秀发,抬到鼻尖轻嗅,抚着她的脑袋,似笑非笑向上看着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凤图。
“你来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方向,该从锦乱的身上下手?还得谢谢我的好魔使,把人给送了过来,省了我不少的工夫。凤图,你了解我的,我一向就是如此,能假手于人,绝不多费一丝力气。”
“你…放开锦乱……”
“你以为还是千年前,你让我放开,我就会放开?”
“放开…你的手……”
“你说这一只,还是这一只?”
夜摩相继抬了抬两只手,又马上一手抓着锦乱的手腕,一手抚着锦乱的秀发,唇边始终带着一抹暴戾的微笑。
“都。”
“凤图,你也还是如此,只会空口说白话,现在是我做主,不是你!”
夜摩将锦乱从地上扯起来,把她往座椅边拽。锦乱用尽全力地挣扎着,对着夜摩的手臂一顿乱咬,给夜摩却不为所动,力气大得吓人。
“放开!你放开我!给我放开!”
夜摩将锦乱甩到座椅上,揉了揉被咬的地方,两只手一手一边将锦乱圈在椅子中,居高临下得,像看一个瓮中之鳖般看着她。
锦乱缩起手脚蜷在椅子里,惊惶地仰着脑袋。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已经废了。”
“什么废了,你在说谁……”
“你的小凤凤。”
“怎么可能……不会的,你在骗我……”
“你自己看他的样子。”
夜摩稍一抬手,锁着凤图的铁锁链就松了开来,而凤图却笔直地都地上软到下去,身体好多地方的关节都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软得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锦乱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一口冷气捂住自己的双眼,不敢再多看一眼。可马上,她又松开了自己的手,拽紧拳头缩在心口,不断地摇晃着脑袋,好像有一把无数锯齿的刀子,一刀又一刀,砍在她的心上血流成河……
凤图艰难地将下巴撑在地面上,望向锦乱,想要扯着一个笑容来让她不要怕让她安心,脸上的肌肉却僵硬着,怎么都扯不出来。
“让他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