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心情会是如何。
钟泠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子,今日却为着三皇子的一个腌脏男宠被人下了大牢,受苦受罪。钟晏要是不能给他一个说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结。他当年举家支持钟晏,可不是为了今日让人恩将仇报的。
钟晏见到大族老,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钟泠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云来客栈。
大族老皱着眉头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还是他们侯府惹的祸,三家子搬家都选了同一个日子发帖子摆酒,长辈分身乏术,小辈当然要上前分忧,一人去一家,钟泠领到的任务便是嫡脉四房。四房手上没有银钱,只能搬到那等房价低廉的坊中居住,钟泠才会惹出这等麻烦。
钟晏又问,钟泠和母举子的矛盾为何而来,那母举子他也见过,在京城讨生活不易,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怎么会和钟泠发生械斗。
大族老有些抑制不住怒气。钟晏的意思,今日之祸是钟泠自作自受了?他不客气道:“侯爷,三皇子是您的亲外甥,钟泠是我的亲孙子,那污秽不堪的烂人是个什么人?如果三皇子为了那贱/人要让我孙子赔命,我绝对和他奉陪到底!我这么大把年纪,要是还得经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别怪我不顾咱们这么多年来的情分。”
大族老脾气一向不大好,这一回唾沫星子都溅到钟晏脸上去了。钟晏仍是十分平静:“我是怕我们都被人给算计了。三皇子和钟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整件事是贼人先策划好的,那人先用一个男宠离间了三皇子和族里的关系,再用一场兵器之祸阻断了三皇子向前之路,是想要陷钟氏于绝路,我们要是在这时乱了阵脚自相残杀,刚好遂了敌人的心意。”
钟晏在这个时候思路极其清明:“您是看着我一路走过来的,如果我是那等糊涂小人,您也不会支持我这么多年。母勋东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即使是三皇子今日要找麻烦,我也会站在您这一边,绝不会为了一个小人置阖族安宁于不顾。”
大族老听完钟涵这句话,心里头才好受了一点。
钟晏先是安抚住大族老,而后词锋一转,继续道:“钟泠如何对一个小举子都不是问题。这件事现在摆到了皇上案上,是非对错都不重要了。即使为了钟氏的未来,我们族内也要团结,将此事的影响尽力降到最低。钟泠的证词十分重要,如果他是被人有意引导去了客栈,那就是有人在这其中兴风作浪,故意栽赃陷害。下午时皇上已经答应彻查此案,我知晓您爱孙心切,但您千万要稳住,不要再去探听此事,钟氏现在是一动不如一静。”
大族老想了想,问道:“我听到了消息就到了侯府,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钟晏:“我下午刚在皇上的面前说了需要避嫌。”
大族老一时哑口,他尴尬道:“我不过是急着想知道侯爷您在这件事里的态度。”
钟晏笑:“您太小瞧了自己。说句大不敬的,若是三皇子真有那么一日,钟氏是三皇子的母族,您是钟氏的大族老,也绝非等闲宠侍可以轻易得罪的。”
大族老忍不住一笑,有些自得。族老的权威只在族长之下,他活了这么些年,族里头不少人得卖他一个面子。三皇子要是不想让母族寒心,总归要忍下来。
大族老就被钟晏这么轻易劝住了,他有些不放心,道:“可是钟泠现在还在牢里呢,我怕那些人会屈打成招,我那大孙子就受罪了。钟泠是侯爷您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老实听话,我问过钟泠的小厮了,说起来也是那贱/人先勾引他,钟泠才会气不顺上前找麻烦。”
钟晏:“调查钟泠不过走个过场,皇上更想知道那些兵器从何而来。钟泠姓钟,凭这个,那些人就不敢为难他。”最后一句,钟晏十分有信心。钟氏两代联姻皇族,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没有。
劝走了大族老,钟晏对这件事的处置才刚刚开始。徐许两位师爷已经将这件事中各方的证言证据全部收集了起来,这还多亏了张将军卖的人情。钟晏笑了笑,只要宁远侯府还屹然不倒,这些人就不敢小觑了他。
………………………………
温含章隔日就接到了大嫂万氏递来的话,让她回伯府一趟有事相商。在没见到温子贤之前,温含章从没想到温子贤居然要趟这摊浑水。
她忍不住道:“大哥,咱们伯府清清白白,这种事沾上了就是附骨之疽,有一就有二。那些人只不过把我们伯府当成牌桌上的筹码,若是我们惹怒了皇上,他们也不会伸手拉我们一把。”
温子贤笑:“妹妹想得太严重了,只不过是让贵太妃说句话罢了。皇上是贵太妃养大的,即使言辞不当,他也会包涵着些。”温子贤想来想去,这样子是最稳妥的。宁远候不过是要他一个态度,贵太妃是伯府的长辈,也足够代表他的倾向了。
温含章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去劝贵太妃。贵太妃在宫中颐养天年,靠的便是皇上对她的这点情谊。历来私藏兵械是君王大忌,贵太妃要是牵扯其中必会招惹皇上的猜疑。大哥,贵太妃年纪那么大,我们这些当小辈的有事情便自己解决吧。”
温子贤不满:“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要害贵太妃?”若不是温贵太妃自小就最疼温含章,这件事他就让万氏去办了。
此时温含章身处华阳院的外书房中,堂屋中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气氛寂静地像深藏着旋涡的深湖。
温含章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