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
自郝妈妈去后,许锦也一直坐立难安,打发了从老家带过来的丫鬟细柳去外头盯着那边的消息。在府里住了两年多,因着李氏那边事情多,规矩重,尤其是李氏的一举手一投足,不自觉流露的那份贵气雍容的气质,是许锦万万不能比的。起先,连许锦自己都觉得,自己戴金插玉,绫罗绸缎的打扮好站在李氏身边,也瞬间被比成了个丫鬟。为了减少这样鲜明的对比,许锦开始少往李氏面前凑,结果意想不到的,给外人留下安分守己的印象,既然是这样,许锦就在外人面前尽量的维持这种印象,除了给太夫人早晚请安中碰着李氏,许锦甚少见识李氏脾气。
在婆婆面前,李氏多是恭谨和顺的样子,许锦想过李氏会哭会闹,甚至是对郝妈妈又骂又打,可是一箭就杀了,还是冲击到了许锦对李氏的认知,许锦把一张银丝绣帕捏的皱皱巴巴,喃喃自语的低喝:“郝妈妈是姨妈身边的老人,李氏现在……现在的破落样儿,怎么敢!”
细柳是做贼心虚,急着道:“姑娘,夫人根本不留情面,夫人会不会知道是我们怂着郝妈妈,把事情捅出去。夫人知道了,爷也知道了!”
许锦一怔,但是随即发狠道:“知道就知道了,我既然进了这国公府,就没想过出去。”
许锦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也不是今天的事儿。许锦早几天就确定了,暗自窃喜,面带慌张的寻了表哥朱钦做主,结果把朱钦吓得像踩着了老鼠尾巴,当时就捂着许锦的嘴,那副惧怕李氏知道的模样,连认也不敢认,还说要找一副好药把胎打了,还许诺给表妹置办一比丰厚的嫁妆。
再丰厚的嫁妆,能和整座宣国公比吗?许锦像是告诫自己一般,重复道:“我既然进了这国公府,就没想过出去!”说着人已经站起来,要去找姨妈做主。
表哥不心疼儿子,姨妈还心疼孙子呢!
细柳见姑娘往太夫人的院中去,忙机智的道:“姑娘,奴婢回来的时候特意绕到太夫人那边过,太夫人正为郝妈妈之死发着火呢,郝妈妈服侍了太夫人这些年,这回太夫人气大了,现在正去质问夫人呢!”
许锦听着细柳的话,眼珠转了一圈算计着,突然一手捂着腹部露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一手推着细柳道:“哎呀,我的肚子!你去把表哥找来,就说我肚子疼。”
既然姨妈去了李氏那里,就把表哥绊住由着姨妈和李氏撕一会儿,李氏把姨妈得罪的狠了,姨妈就会更多的偏向她,到时候表哥总会念着她些。
许锦算计的很美好,但是在那一刻大大高估了自己在朱钦心目中的地位,细柳是拦住了朱钦的去路,不过朱钦未有迟疑,就去了李氏那边。比起相见两年,才偷吃一回的表妹,朱钦十岁就在先父的做主之下,和年长一岁的李氏定亲,虽然不算青梅绕竹马,两小无猜嫌,这么些年来,朱钦对李氏是又敬又爱,所以在十五岁大婚之后,三年来除了李氏,府中并未有别的女人。和许锦的那一次,那天朱钦是喝醉了,那会儿外头风声鹤唳,朱钦就独自喝个小酒排解一下,纯粹酒后糊涂,才搂着许锦狂性大发了一回,朱钦清醒之后,也自认自己是被许锦勾引着的,除了送去一些金银玉器作为补偿之外,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哪知道一次就弄出了孩子来。
细柳没把朱钦拦住,倒在半路遇上李氏那边过来压许锦过去对质的人。可惜了许锦已经躺在了床上准备拿乔,一声娇滴滴的‘表哥’唤给了几个不懂风情的老婆子听了,还没来得及臊,就被她们从床上拖出来。
另一边太夫人看见死在门口,死不瞑目的郝妈妈,脑袋先一阵的发晕,扶着丫鬟的手看着院中风轻云淡的李氏,就劈头骂了道:“这是服侍了我快二十年的人了,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平日里不求你多少敬重,也不能随便打杀了。你这是做什么,你心里可有我这个婆婆!这是干什么,外头杀不够,里头也杀起来,府上现在如履薄冰的维持这份清静容易嘛……”
李氏由着太夫人责骂,不辩解不认错,哼也不哼一声,就直直看着太夫人,辨着她的一言一行。
太夫人一身老陈的打扮,身上一件盖到脚面的宝蓝色染烟霞色的软绸长衣,带着一对翡翠头金身的寿字头簪,她是第一任宣国公朱辅明的继室,已经去世的老国公今年冥寿都六十九了,这位太夫人才三十五,比嫁到清平伯府的三姑太太还小几个月,再加上一惯的养尊处优,瞧着不过三旬的模样。此刻对着李氏疾言厉色,自己先气得面红耳赤,见不得李氏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儿,先转头叫人来抬走郝妈妈的尸体,还要赏郝妈妈一身自己的旧衣做寿衣和五十两治丧银子。朱钦出现的时候,下人们正在清扫门口的一大滩血迹。
李氏眼角瞥见朱钦出现了,才对主张厚葬郝妈妈的太夫人嗤一声道:“母亲先别忙着赏这个死人,刚才她对儿媳说,表姑娘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说出了这句话……若这话是假的,一个奴婢坏了表姑娘的名声,合该处死。如果这话是真的,表姑娘一直住在府里,坏的是府里的名声,她日日在表姑娘那儿伺候,就更加死不足惜了!”
太夫人回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朱钦脸色不好看,垂头喝退了下人,面带讨好的走近李氏道:“月娘……”
李氏这会儿还能和朱钦好好说话,面对着朱钦的一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