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翻转。曾玉春心中大骇,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筋骨发麻,连动一下都仿佛牵动着所有痛感神经。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老者这时双手负后,摇了摇头,“最后再问你一次,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还有翼能的机密资料,统统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能有什么机密资料。”曾玉春索性仰起头,准备把藏在心底的疑问亮出来,“我倒是想问问你,‘动物园’为什么想要吊坠……”
老者的手掌本已经重新缓缓抬起。谁知他动作蓦地一顿,眼神仿佛随着曾玉春说的最后几个字而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你想说什么?”
曾玉春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念如电间,一丝灵光突破天际划过脑洞,心神立即清明起来:“果然如此,你是‘动物园’的人!”
老者不说话,默默注视了他许久,才微微颔首:“不错。你怎么知道?”
“哈,你们不是在调查翼能吗,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啊?实话告诉你,翼能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着你们上钩呢。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和吊坠有关,还插手调查局的案子。那就更好了。既然‘动物园’喜欢四处树敌,我可以保证,不用一星期的时间,你们就会彻底完蛋。”
老者骤然出掌。强大的高压电流这回直接暴露于空气中,映亮人的眼帘。蓝色焰光仿佛蛇信子般舔中了下完诅咒的曾玉春。虽然后者下意识护住面部胸腹等要害,可雷霆般的能量还是把他击飞,把他狠狠地掀撞到衣橱上。
“本来我不想赶尽杀绝。但既然你不配合,又知道得太多,那就不要怪我了。”老者摊掌指了指放置小艾的次卧,“只是很遗憾,你的冲动和自负,会连累你的朋友。”
“你敢?!呃……”曾玉春瞪着他,企图用单臂费力地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
老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认定他已是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他转过身,侧后背对着曾玉春,手心开始指向次卧门口,直通床铺小艾躺着的位置。
曾玉春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突然拼尽全力弓起身子,露出被他压在底下的那把连环弩。弩枪不知何时被他摸到另一只手之间。等到老者觉察有异骤转回头时,他已经扣下扳机,最后两枚针箭朝着各自的目标激射而去。
老者立刻挥掌击落了飙向自己锁骨的第一枚,可第二枚弩针却直飞其手背,半寸多长的牛毛铁针洞穿血肉,血流如注。
曾玉春知道自己打光弩箭后必将凶多吉少,但看到眼前这位阴鸷可怖的老人也受伤不轻、脸上同样难抑痛苦之色,瞬间心情大好。何况他的嘴炮利器已经降临对方身上。哪怕今天无法侥幸生还,自己也有把握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动物园”的殉葬。尽管死亡不是其本意,但至少没有让凶手逍遥法外的遗憾。
唯一无辜的是小艾的性命。想到这里,揪心、可惜和无奈把刚刚泛起的欣喜又冲得一干二净。曾玉春痛苦地闭上眼睛,默默等候死亡的到来。唉,只能下辈子和小艾说声对不起了。
毫无悬念,老者中箭后面色扭曲异常,愕然、怀疑,还有奇耻大辱。他顶着满头冷汗,双目俨然成了两把新的电枪。假如能够开火的话,曾玉春早已被他的目光轰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实际上,他另一只完好无伤的手自然也不可能放过对方。
就算不睁开双眼,曾玉春也能感受到强烈的波动蓄势待发,随时从对方身上发出。
电流的呲啦声近在咫尺!
可出人意料的是,而后竟是长久的沉默。
曾玉春忍不住好奇心,睁眼一看,竟发现自己跟前半米处耸立着一道近乎无形的宛若水墙般波光粼粼、晶莹剔透的物体,像极了仙侠作品里的防御壁。老者释放的源源不断的强电流被它隔绝在外,明明离曾玉春只剩一臂之遥,却始终无法将其瓦解突破。
不是小艾,更不会是什么神仙,是谁救了自己?
而且他/她人又在哪里?
曾玉春喜出望外,而老者脸上却遍布凝重和不信,他骤然变掌改向,朝次卧打出又一道迅疾的冲击波。他想赌一赌,看看对方能否再次截住自己的电流。他的算盘打得很快,手上的动作更不慢。可卧室的门口在霎时间同样竖起奇特的半透明空气墙,变化的波纹生生不息,化作阻挡攻击的力量,令老者前功尽弃。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老者开始正视起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特别是在自己有伤在身的情况下,片刻也大意不得,否则难保不会遭到藏匿在暗处的对方的袭击。
敌暗我明,本来就是被动不利的兵家大忌。
尽管手背的血仍未完全止住、伤势剧痛,可老者不得不绷紧全身的神经,屏息戒备着四周:“既然人都来了,为何不现身?”
“我的确已经来了,可惜你看不见,难道也要怪我咯?”话音落下,曾玉春旁边的空间忽然像是凭空打开了一个缺口。一条曲线高挑的倩影仿佛林中蝶、水上仙,冉冉而现。可她分明是有形有实的人,不是山川精灵的化身,也不是飘渺虚无的雾气。老者看得瞳仁骤缩,心中的耸然震撼可想而知。
但曾玉春却是又惊又喜。那张熟悉的俏容在他此刻眼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显得天姿绝色。
“哎,你没事吧。”
“放心,死不了……”曾玉春如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