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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空中坠落的感觉清晰得让我头皮发麻,完全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梦。梦中所见之人的面目已模糊不清,梦中所见到一切底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我无比茫然。

不敢睁眼,只怕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孤独躺在那片废墟当中等死。颤抖着手往胸前摸索,那一箭穿心的感觉太可怕,究竟有多生无可恋,梦中的我才能够如此平静地面对死亡?

「是不是被吓着了?」我颤抖的手被祁朱握住,眼角的泪被温柔地抹去,继而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祁朱轻拍着我的背,柔声道:「没想将你吓成这样,都是我不好。」

我依然不敢睁眼,祁朱只得握着我的手,与我一同按在被蛇衣包裹着的胸前,低声道:「别怕,看,没有血窟窿。」

是没有血窟窿没错,可是我的衣服呢?怎么只剩下蛇衣了?

我惊跳而起,却被紧紧按在怀里,祁朱将脸埋在我的发中不愿抬头,「让我再抱一会,一会就好。」语带呜咽,「我等了又等,找了又找,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你却不记得我。」

好吧,这次「我一直在找你」和「你为什么不记得」都有了!我梦里究竟出现了多少人?玄嚣,天干十子,帝尧,羿将军,太子丹朱,和最后一直没有看到脸的应龙,一共十五人。如果我就是梦中的那个什么神女,这两句话我岂不是还要听十五次?

「祁朱,你为何会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几番犹豫,我还是将我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给你喝了十日返魂汤,里面有我的血。」祁朱抬头,眼眶微红,双眸却是熠熠生辉,「不论是哪一世,只要你曾经见过我,你就会在梦中将与我相关的记忆再经历一次。」

忆及被护在羽翼之下的十二三岁红衣少年,我讶道:「你是……帝尧的长子,太子丹朱。」颤抖着双唇,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帝尧和后羿,距离现今已经逾五千年,眼前的祁朱,若是我梦中救下的太子丹朱,那天干十子就是他的叔叔,玄嚣是他的曾曾祖父,他现在岂不是已经五千岁?可是在我的梦中,他明明只是神裔,就算是半神之身如黄帝姬轩辕之流,不也只有千岁之寿吗?

「什么太子丹朱,」祁朱笑容微冷,神情凄然,「废帝丹朱倒还差不多。」

将脸别开,祁朱语声颤抖,终是落下泪来,「我半生屈辱,颠沛流离。为你对我说的那一句话,我尽力了,可是我做不到。我走投无路,只想随你而去,便投了南海。本以为一了百了,哪知却在数天后化作朱鸟,成了妖。只因为你给我渡了一口血,那口血让我死而不得。」

太子丹朱的历史,在我的世界也曾经有听说过,流传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但不论哪一个版本,都绝对说不上是好的经历。被发配至南方,父被囚而不得探视,父死不得奔丧,起义不成最后被迫投海……

他所受的一切苦难,皆是源于我的一句话,只因为我让他做一个好的君王。

「对不起,祁朱,我……」眼前一片模糊,我抬手想为祁朱擦泪,尚未触及他的脸,已被他握住,置于胸前。

「你哭什么,我又没怪你。」祁朱见我落泪,反倒手忙脚乱起来,抹了自己的眼泪,又来抹我的,「你劝我发奋,赋我长生,我虽坎坷……却没什么可以怪你的,只怪我自己没用罢了。生而为太子,我便是众矢之的。在那个时势里,即使我不想执政,他们又岂会放过我?这个担子生来就有,并非你给我的,一切皆是我能力不足之过。」

话虽如此,我却知道祁朱到底过的有多苦,从落难的太子变成了妖,众叛亲离,无可依附,独自在这世间五千年。我梦中的神女虽与心上人在一起,可心意不通,日复一日,尚且觉得生无可恋,更何况是孤独的祁朱。

这五千年的孤寂,是我给他的。

「如果让你回到那个时候,」我张开双臂抱住祁朱,「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接受我的血吗?」

「会。」祁朱沉默了半晌,才轻声答道:「我曾经怨恨过这世间对我何其不公,却从没有埋怨过予我长生的你。若一早知道你我还有相见之日,过去的数千年…我就不必迷惘。」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念及梦中所见一切,却仍然止不住的难过。梦中的我不会知道其他人的将来,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一切都已是历史,天干十子大战中全灭,帝尧被囚抑郁而死,太子丹朱登帝不成投水自尽,后羿被徒弟谋杀身亡……

那玄嚣呢?当时被留在旸谷的玄嚣后来如何了?

思及玄嚣,我胸口骤然一痛,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来。

无法记起玄嚣的容貌,我望着祁朱,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玄嚣的影子来。

「神女!」祁朱眼神惊慌,手忙脚乱的扶我躺下,为我擦去唇边血迹,「你…你怎么了?」

「玄嚣……」心脏剧痛,我神志开始模糊不清,只得紧紧搠住眼前的男子温热的手。

「我到底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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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蛇,想不到你真的成功了。」

「呵,因为这是一个没有了天命制衡的世界,只要我想,便没有不可为之事。若我失败了,大不了将这世界毁掉,再去别的世界寻


状态提示:2-15:予你千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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