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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僵持过后,梁氏夫妻还是做出了让步,让杨洛淮跟着去。
他们一行人登上了电梯,电梯内部空间狭小,又要一次性坐那么多人,人与人挨在一处,周善与杨洛淮两个人恰好都被挤到角落里。
周善被杨洛淮脖颈上挂着的那个平安符给吸引了视线,“杨先生,你这个平安符跟梁小姐的是一对的吗?”
杨洛淮把露出个小角的平安符掖回衣领,他神色有点不自在,“嗯,在五台山上求的一对,她那个是凤纹,我这个是龙纹,讲的就是龙凤呈祥的好兆头。”
周善恍然大悟,“我可以看看吗?”
梁母奇怪,“不就是个普通的平安符吗?有什么可看的?”
周善但笑不语,只是温和地看着杨洛淮。
杨洛淮本想拒绝,但是当着梁父梁母的面,他怕这样不留情面会给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咬咬牙还是从脖子上解下来了,“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平安符。”
他摘下以后,周善放在手心里对着明亮的灯光照了许久,她心中一动,又嗅了嗅,方才把平安符放回杨洛淮手里,笑得意味深长,“不错。”
他们坐车连夜赶了几百里的路,从帝都赶到海河省辖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余临。
余临跟帝都对比,一个是勋贵,一个是贫民,与处处高楼大厦的京城不一样,这里还有大片低矮的平房,即使在县城中心,仍然有贫民窟的存在。
他们的目的地就在一处贫民窟里,外围是棚户区,里面倒是有几栋老旧的筒子楼。
贫民窟里路不宽敞,车开到一半就开不进去了,他们只得下车。
一下车,梁母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到处都是黑泥,一脚踩下去,她的高跟鞋就跟干净这两个字彻底说掰掰了。
这地方,跟周善老家罗华县差不多吧,周善都极其狐疑,“梁小姐在这种地方?”
梁母似有感慨,“多少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变。”
当初卢飞羽跟梁薇闹私奔,拿着自己攒下的零花钱坐上大巴浪迹天涯,最后选择余临落脚,而愤怒又担心的梁父梁母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方才在这么个穷乡僻壤里找到他们。
当时,卢飞羽外出做个洗碗工,而他们精心培养的女儿傻乎乎地在筒子楼下面的过道里教俩小孩踢毽子,笑得很开心,很扎眼。
那一刻,他们对那个拐骗了女儿的卢飞羽恨到了极点。
再度踏足到这块土地时,被遗忘的记忆再度激活。
梁母在高速公路的那段录像里看到“余临”的路牌时,就大感不妙了。这些年梁薇虽然不亲近他们,但是也还算听话不搞事,这么多年过去,她怎么又突发奇想来到了余临?
沿路的景物都还算熟悉,梁成夫妻凭借脑海里单薄的记忆找到了那栋破旧的筒子楼。
彼时天光已经大亮,梁成夫妻对视一眼,发话要自己上楼,而周善等人在楼下等着,一旦出现什么状况就打电话另行通知。
毕竟是家务事,再说梁薇也不一定在上面,周善与司机等人自然没有异议,眼睁睁看着这对夫妇相携着踏入破旧灰暗的筒子楼。
杨洛淮的电话响了几回,他却一直没有接,电话铃声刚响起,他扫了眼来显就匆匆掐断。
搞得周善都忍不住提醒,“如果是私密电话杨先生可以走远些去接听。”
不用弄出这幅想接又不敢接的模样。
杨洛淮干干笑了下,他倒是真想接,背过身去足足走了一百多米远又绕了个路,走到偏僻的角落里,方才接起电话。
不巧的是周善耳力惊人,等闲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她耳朵里清清楚楚。她本来倒也没放什么注意力在杨洛淮身上,只是杨洛淮的话语却充分刺激了周善的探听欲。
“不是跟你说了这两天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吗?”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爸妈也掺和进来了。我怎么做?你说说我怎么做,现在全是警察。”
“一个小妞坏的事,她报警了,我那天又不在公寓你不是不知道。还好那些东西我早就藏起来了,不然你以为我能摘得干净?”
“鬼晓得,最近越来越倒霉了,睡得也不好。”
“不要着急,慢慢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那个角色你不是拿下了吗?”
“撤资?!”
……
杨洛淮自以为没人能够听得到,把憋着的话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倒了出来,听得周善都忍不住蹙眉,这话里的信息量也未免太大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怀疑过杨洛淮,但是这种怀疑又很快被打消了,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她原来的推理是正确的。
梁薇面相上的那朵烂桃花,她房里养着的那两只小鬼,以及梁薇这些日子常常做的噩梦。
还有那个平安符。
她从杨洛淮佩戴的那个平安符里,嗅到了不应该有的东西。
看来,这个杨洛淮应该早就跟小梁薇暗通了款曲,瞒得倒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