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晓还在车上睡着,她的呼吸有些紊乱,脸上淌着细密的汗水,眉头深深凹下,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叶亘叫了她两声,却迟迟不见回应,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仍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他想不会是之前帮他疗伤操劳过度,这会儿梦靥了吧。
叶亘将人抱了出来,她原本盘着的长发,竟然垂落了下来,那长度绝对超过一般人说的及腰及臀,就目前这个情况,她的头发都快要到他的膝盖了。他又瞅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还是没有见她醒来。这事儿大了,修长的眉毛轻微地皱了皱,但愿她家里有能处理这种情况的人吧。
叶亘抱着她来到门前,刚想敲门,就听到“叽呀”的一声,门慢慢地打开了,一眼望进去,这院子十分整洁干净,还有两分空寂在,院子里种了两棵丹桂,枝叶茂密,颜色深邃,它的枝干大约有水桶那么粗。地上铺着齐整的青石板,脚踩上去只觉得舒适异常。
他没走两步,大门就“砰”地关上了。
叶亘回头看了一眼,那门静静地闭合着,就好像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厅,风蛮横地撞在他的身上,破碎,发出连续的撕裂声来,远方的铃铛“叮咛”作响,与回音缠绕在一块儿,欢快而诡谲。
叶亘步入大厅,天空仿佛就在瞬间就暗了下来,这里一丝阳光都没有,空气都变得粘稠幽冷。
叶亘恍如未觉,他刚想扯开嗓子喊人,那铃铛声就由远而近地过来了,“欢迎回来,主人。”响起的声音并不是他所想像的少女清脆甜美,而是一个老迈的几乎丧失所有活力的声音,那声音带着轻颤,好像是多年未曾开口,未动过的嘴巴,一开口便带上了撕心裂肺的疼。
“欢迎回来,主人。”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响起来了,这回是一个**岁的小女孩的声音,纯稚甜美。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小姑娘,她的头上扎着两个小髻,一蹦一跳地过来,身上挂着一串铃铛,随着她的跳动玎玲作响,很清脆很动听,“诶,你是谁?怎么抱着主人?”她奇怪地看着叶亘,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防范。
叶亘将目光放到跟在她后面的那位乌衣老者身上,显然这里能做主的只有他了。那老者躬着背,双手背在身后,听到那紫衣小姑娘的话慢慢地抬起头来了,那是一张皱纹交错的皱巴巴的老脸,豁嘴、鱼眼,他的眼难得清明,却又有一股饱经风霜的磨砺在,他盯着叶亘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下他怀中的穆青晓,对那紫衣小姑娘说,“玲儿,他是主人朋友,不要大惊小怪失了礼仪。”
玲儿还是有些疑惑,她仰着脖子脆生生地朝老人家说,“可是木老,主人从来没有带陌生人回来过啊。”
叶亘上前一步,“我叫叶亘,确实是你家主人的朋友,她现在陷入了梦魇之中,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叫醒她?”
木老粗粝的额头隆起一个小山丘来,他朝叶亘招了招手,“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