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昭卿黏着我,可他的神志依然有些犹豫。或许他也想起那年中秋,慕昭云赏他“忠心赤胆”四个字;或许他时常立在堂中看着它,左右为难。
情与忠,他想怎么选?不,不能由他想,必须我来选。
我豁出去了,媚笑着使尽风情,把他拉入刀山火海。
“你想走吗?眼下还来得及。”
我故意问他,实则并不想放他走。他也知道再跨一步就是无间地狱,痛苦地迟疑不决。
夜风吹打窗纸,犹如人语,我频频回眸,生怕有谁看见。
没人,那里没人,一切皆是心魔。他想警醒我:前方无路,回头是岸。
我踌躇片刻,没理它,手摆兰花,缓缓地抽去碧玉钗,散下一头及腰长发。
慕昭卿凝住呼吸,愣愣地看着我,眼中起了一丝惊艳。我很得意,款摆几步,挨近他有意再问:“你想走吗?”
“不。”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一手揽住我的腰肢,反客为主。吻落在我脖颈上,犹如疾风暴雨,他的双臂似铁环,把我勒得喘不上气。
仅有的一丝张惶湮灭于情海之中,我知道我已成了个罪人,将被千夫指万夫骂,可是我不在乎,我已一无所有,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若他日有人责问,我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我勾、引他在先。
急急地褪尽衣衫,我与他回到最初的模样。我好奇地窥视他的身体,颊不由发烫发红。他把我推倒,吻起我全身,灵巧的舌尖似含了把火,烧得我瘫软无力,蠢蠢欲动。
我成了一汪春水,染湿绣榻。行到要紧处,他蓦地停顿下来,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两眼睁得圆滚。
“你……”
他发现了我与慕昭云间的秘密,而我不知从何说起。细细想来,此事无意义,我不由伸手拉他,他却纹丝不动。
我悬在不上不下之处,难受得紧,他似乎不敢继续了,木讷且迟钝。
见他这副模样,我心中腾起一股火,直勾勾地盯着他,低声质问:“你怕了是吗?”
慕昭卿微怔,没回答。一怒之下,我用力把他推开,急急地穿起衣裳,又恨又委屈,然而衣裳拉到一半,忽然有双手从后面抱住我,又把我拖了回去。
“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了。”
他在我耳边呢喃,声音微微发颤,他像是很激动,亲吻越发炽热。我的怒意无影无踪,身子化作一株曼妙的藤,紧紧缠绕上他,放荡且邪恶地勾引着。情到浓时,他受不住了,扶住我的腰肢,挺身而入,就像把尖刀将我剖开。
我忍不住惊叫,匆忙地抱住他,往他肩头咬了一口。他低声沉吟,不知是痛还是欢愉。他看着我,缓口气,轻缓地起伏。我咬牙忍痛,随他颠簸在欲海之中,从缓至疾,从轻到重,慢慢地成了狂风疾浪。
不知怎么的,我哭了,哭得很伤心。他忽然停下了,焦急且内疚,匆匆地抹去我眼角的泪。
“别哭,别哭……是我不好,一时失魂没了分寸。”
不,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紧抱住他,几近哀求地喃喃:“别离开我,从今往后,别再抛下我。”
我看不见慕昭卿的神色,只觉得他身子一僵,随后又柔缓下来。
“不会,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话落,他在我唇上印上重重一吻。我的心安然回到原处,继续与他缠绵……
风停雨止,他满身是汗瘫在我身上,除了喘息一动不动,像是累极。
我也很累,而且又疼。当他翻身抽离我时,我看到他身上带有红迹,床上也有,这便是我的童、贞。我一点也不后悔,见他躺在我枕边,我心满意足。
慕昭卿面露疲色,眼圈也有点重,我问他累了为何不睡,他笑着说:“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他的手不安分,余情未了般轻抚着我。我莞尔而笑,钻入他的臂弯,依偎在他怀里,然后拉过他的墨发,缠在我指尖上,一圈又一圈。
过了会儿,他的手不动了,也不说话。我抬眸看去,原来他已经睡着了,我忍不住轻触他的眼睫,浓密的睫毛轻颤,像是紧张。我不由轻笑,然后拉过他一缕墨发,辫入我的青丝里,辫成一络小辫,紧缠在一起。
我捏着这条辫子安然入睡,我想待他起身时,扯动这发辫,我就知道他醒了,可是他走时悄无声息,当我睁眼之时,枕边空空荡荡,我不由伸手去摸我辫的发辫,它还在,慕昭卿将他的发丝割下,留给了我。
我依稀记得他与我说过话,只是那时我睡得沉。我摸摸绣枕,余温犹在,一切瞬间就真实了。
我笑了,把他与我的发放在唇间亲吻,忽然一阵喧闹惊扰我的余梦,还没缓过神,就听见外面有人提着尖嗓高颂:“圣旨到!”
圣旨到了?我很吃惊,连忙拖起酸疼不已的身子,拉过丝被遮住榻上狼藉。
不能让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我佯装镇定,忍住走路时的剧痛,前去接旨。
来宣旨的是慕昭云近身内侍,年纪已大,满头白发,他扫了我一眼,而后就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氏琉璃,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其顽劣无德,目无法纪,屡教不改,故黜其皇后封号,贬为贤妃,谪居幽思宫。望今后其循规蹈矩,谨言慎行。钦此!”
圣旨阅毕,宫中鸦雀无声,无一意外,偏偏是我觉得震惊。这圣旨来得太快,不知是承阳吹的风,还是慕昭云早有准备。不过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