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再年轻。
年少许诺,向光奔走至死方休,学习和工作都为了心中恒定目标,情感虚空落得满身孤寂惆怅,但是那是叶锦的人生构图规划,她觉得年少还有力气的时候就应该多走一些地方去见识更多的世界,等到一定的时间会出现一个,灵魂都同她契合的人同她在一起。
她在等那个人的出现,蓝毅的出现让她燃起希望,她觉得蓝毅就是那个可以相依为命一辈子的人。
年少时期遇到的或许不会是最适合自己的人,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时候才会碰见让自己内心悸动的对方,然而两人只能是摆摆手互相告别或者惺惺相惜。
蓝毅就是那样,然而叶锦无所畏惧。
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她不会放手。
她记得那句话,向光奔走,至死方休。
和原配周子媛的僵持她还会继续,不择手段,当然这些手段一定会在她的认知范围和道德标准以内。
人需要有一个范围框架来限制自己,免得落入虚空之中。
叶锦本不打算再写稿子,而在知道周子媛很需要自己的稿子之后,她改变了注意,当然这是后话了。
躺在周子媛家,其实也算是蓝毅家的沙发上,她想起和蓝毅的邂逅。
在边远小镇,中国北方黄土地上寒风呼啸之处,窑洞破落残旧不堪,旧报纸糊在屋顶,外面喧嚣狂风吹过窗棂发出呼呼声音,席卷天地。
掉漆的搪瓷杯里是浑浊的水,有些土黄色残渣,不知道是泥土还是别的什么。
把水澄清,勉强喝下,裹紧被子暖了暖身子。
她学会了烧炕,坐在炕头,暖和地很,被子似乎有些发潮,主人用棉被来招待她已经让她万分感激,只是重得简直要压死人。
她吃得了苦因此也不以为然,锅台所对的那面墙上是发黄的年画,两个白生生的娃娃抱着鱼还有财宝嬉闹着,活灵活现。
突然就看到了美,她忍着冷,跳下地,从地上一堆柴草垛里寻见了自己的鞋子,上面被许多碎屑粘着,她也不去整理,穿上鞋子从地上的包里找出相机,对着年画拍照,又对着窗外的黄沙漫天隔着门拍了一张。
捕捉转身即逝的感觉。
那是一个晚上,白炽灯的灯光很刺眼,她觉得费电,不好意思便早早熄了灯睡觉,外面的风沙依旧呼啸着,她在等哪天外面风沙小一些,晚上出去拍。
她寄住在一家农户,养有牛羊和鸡鸭,主人热情,她说明来意,想要借住一段时间好完成工作,说着掏出五百块钱。
夫妇两人收了钱给她安排这里来住,地方虽不宽敞却打理有方,女主人示意她可以住很久,她笑着应答,只是知道五百块钱在这里能住很久,她只需要一个星期就可以。
睡着睡着沉沉入梦,棉被渐渐冷了下去,沉重压着她的身躯,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她习惯随遇而安,双手掖在腋下以取暖。蜷缩成一团。
第二天清晨风已经停了,天气好得很,她高兴叠好被子拿了相机,对着玻璃哈气,画出一小坨明亮区域,看见院子里有个男人和男主人在说些什么,男人穿着厚厚的灰色羽绒服,剪着利落寸头,和男主人侃侃而谈,神色并不属于这片土地。
诧异迈出去,冷冷的空气让她不太舒服,哈了哈气,戴上皮手套抱上相机,和女主人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出门。
斜睨男人,却发现男人也在看她。
相顾无言,男人别过头去又和男主人笑着说什么:“这个村子的牛羊呢可以送到六里地外面的那个农场,我按照统一价格收购,你们这边也互相说一下。”
其余的内容听不清,她好奇男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是蓝毅,后来蓝毅告诉她原因,公司插入食品业,肉源质量并不敢保证,那时的蓝毅还没有升职这么高,却也亲自过来,蓝毅把周边村子这些养得膘壮的牛羊都聚拢在公司旗下的那个农场,持续收购最后再打着纯天然的牌子卖出去,利润翻倍可惜这些农民只知道蓝毅出价很高,却不知道被赚了许多。蓝毅过来其实还有着调查监督的目的,中国食品业总有许多伤痕让人触目惊心,公司很谨慎,从而安全。
男人挑眉,和男主人说了很久的话,她也不再驻足,跑去绕了几座山,采访当地农民,拍摄枯黄草地和蔚蓝天空,拍摄牛羊安详模样还有孩童天真笑颜。
等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中午没有吃饭她饿得发昏。
女主人招待他们吃饭,她看见那个男人也坐在旁边,主人心情显然很好,开了瓶酒,又杀了只鸡炖了,也请她一起多吃,她同女主人侧坐在炕沿,而两个男人和另一个男孩子,男女主人的儿子,脱鞋盘腿坐在桌边。
男主人的脚很臭,恰巧她还坐在旁边,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咽,草草吃了几口总算没有剩饭,剩饭是会遭嫌弃的,吃过后赶紧躲在一旁,一抬眼对上男人诡诈眼神。
她愣了愣,男人微笑,一眼就了然,却不说什么,低着头吃下了最后一块鸡肉。
一整天拍了许多,她见识许多美丽事物,粗犷中的美,黄沙中倔强生存的地皮菜。孩童被烈风吹得脸蛋红扑扑,全是血丝,眼神诚挚动人。
坐在简陋石阶上,此晚上居然无风,牛在牛圈磨磨蹭蹭,羊稍微躁动一些却依旧安静,唯一不安静的就是那群鸡鸭,咯咯咯嘎嘎嘎叫个不停,互相追逐打架,她觉得有趣,看得出神。
然而身后却蓦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