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逃生路线熟记于心,又选好了合唐景潇胃口的餐馆,雷佑胤这才哼着歌,上楼去叫唐景潇出门吃饭。
初秋的高原,入夜之后吹的都是凉爽的风。
雷佑胤唇角带笑的在外边敲了数十下门,而屋内既没有传来洗澡时的水声,也没有传来唐景潇的应答,让他眼皮不由一跳,察觉出些不对劲来。
因为通讯不畅,他只得借着旅店的i给唐景潇拨了一个语音通话。
很快,屋内就传来了手机的提示铃,却迟迟未见有人接通。
雷佑胤彻底慌了。
他几乎是一路飞着下楼,抓起前台的小姑娘让她拿好备用钥匙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又重新回到了唐景潇屋前。
门打开,冲进去。
“唐……”
在看见唐景潇倒在床边毫无意识的样子,雷佑胤整个人都傻在了当场。
最后雷佑胤是陪着唐景潇一块儿上的救护车。
他也出现了轻微高原反应,但情况并不严重。坐在救护车里,他一动不动的拉着唐景潇的手,眼神莫名空洞,唇色因为紧张而开始发白。
随行的医护人员看他的眼神比看唐景潇要来得紧张。
“氧气已经给她接上了,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放轻松,别她好了,你又倒了。”
雷佑胤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的眼里只有失去意识的唐景潇,就像时光一下倒退了二十年。
那个在他眼前消逝的生命,就像她现在这样,脆弱又苍白的呈现在他眼前。
雷佑胤在医院陪了唐景潇整夜。
深夜过来查床的护士看他一眼,于心不忍,“您要不在一边先睡会儿?病人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你这么盯着也无济于事。”
雷佑胤固执的摇了摇头。
他不敢闭眼,他怎么敢闭眼。
二十年前那个从高楼上万念俱灰跳下来的影子再度出现,狠狠抓住了他的灵魂与心脏。
惊恐,无措,慌张,绝望。
那种至亲之人在你眼前离世的悲痛欲绝,他害怕再一次体验。
他捉着唐景潇的手,把椅子挪得离她更近一些。
被子里,她柔软却有些冰凉的手被雷佑胤拿着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个地方,连热水都烧不过八十度。
除了陪着她,除了等,雷佑胤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清早,唐景潇的昏迷状态终于缓了过来。
她睁眼时,雷佑胤已经抵挡不住疲倦在她床边睡了过去。
他的头靠着她的手,手掌也同她的十指紧扣,仿佛她一动弹,他就能马上醒来一般。
唐景潇撑起来半边身子,扫了眼四周的情况。
是医院。
再低头时,雷佑胤的睡颜便映着晨光,进入她眼帘。
……是在医院睡了整夜吗?
唐景潇静静的看着雷佑胤的睡脸。
这一路走来,她不是不知道雷佑胤对居住环境有多挑剔。
床太硬了不能睡,床太软了也不能睡。玻璃不干净不能睡,隔音太差了也不能睡……他的龟毛让选酒店的唐景潇恨不得直接跟他一拍两散。
可,今天从医院里醒来,看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靠在她身边,唐景潇觉得自己心底像是被注入了很柔软的一块,细密的包裹住她,将她那颗好似支离破碎的心微微收拢了起来。
兵荒马乱的从医院办理出院回到了酒店,满是起床气的雷佑胤已经退掉了自己的房间,坚持要跟唐景潇住同一个房间。
唐景潇拗不过他,只得妥协,换成标间将另一张单人床让出来,也默许了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护。
吃过旅店提供的早餐,她再三发誓,自己已经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雷佑胤这才舍得放过她,回床上补觉。
唐景潇帮他把窗帘拉上,又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静下心来,慢慢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躲到这儿来。
她并非一个有信仰的人,之所以头脑发热的把目的地定在这儿,或许只是想亲眼见证被世俗之人认定连雪山都神圣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
实际上,高原的风又凶又凉,除了暴晒的阳光和稀薄的氧气外,这一处天生带着几分凶险和荒凉的土地跟其他地方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唐景潇双手合十,冲着远处布达拉宫的方向施了个礼。
有时候,她也说不上旅行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是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