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翎的半年之期将近,青染的功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白发复黑。
兀笙接到南赫铭的圣旨,依旧波澜不惊。听旨的众人皆知,安乐王的死期到了,回京指日可待。
当夜,魏承业替兀笙传话,只问了卢儿一句: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卢儿闻言,摇了摇头,无声睡下。
经过长达八、九个月的征战,安乐王的二十万大军只剩八万兵力,凭何与长元大军为敌。
他要争的,不过是尊严罢了。
残余的炙兖大军在纳姆河有数十艘战船,安乐王本就渡江无望,偏要苟延残喘,想多拉些人给他陪葬。
在纳姆河大战中,安乐王给他的得力战将下了蛊。
两百人被蛊毒控制,与死士无异。他们没有感官知觉,只听从安乐王一人的命令。
闫启宽被绑在高高的台柱上,用来引诱长元军的大将闫浪。闫浪冒死突出重围,刚刚割断了绳索就中了安乐王一箭。
两人被困在大火燃烧的高台之上,两名死士冲了进去。
自闫启宽被俘后,安乐王就命人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没有找到死士的死穴,中箭的闫浪一人难敌对手,很快就被死士划了几刀。闫启宽抱着必死之心,用血肉之躯在高台外围为闫浪开出了一条生路。
“爹!”打斗之余,闫浪见父亲浑身着火,急急的喊道,却被缠着脱不了身。
“浪儿别管为父了,快走,快走啊!”闫启宽用着火的身体去抱住死士,大喊着让闫浪从火焰的缺口处跳下去。
“为父一生戎马,鞠躬尽瘁,死得其所。浪儿,你娘说她终于等到我了……”闫启宽的声音和身躯都随着其中一个死士湮没在了火光之中。
“爹、娘,孩儿不孝!”闫浪跪地,含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剑刺穿另一个着火死士的喉咙,跃下高台,所到之处大开杀戒。
兀笙、格森与落夕专心应付死士,尝试了多次,也发现他们的弱点在喉咙。
腾南郡的士兵约有十分之一都在开战时选择了逃亡,又有约五分之一在开战后不久选择了缴械投降。
什么叫做真正的血流成河,且看那被染成红色的纳姆河就知道了。兀笙忽觉晕眩,赶忙转头不去看那一片片尸横遍野,连面目全非的死士也看得他胃里翻腾,不断作呕。
“两大美人为本王送行,荣幸至极。”安乐王被青染和郁风翎一左一右围困在一艘战船的船头。
“死到临头还出言不逊。”郁风翎呸道。
“郁风翎,你的蛊毒真的解了吗?谁的本事如此之大。”安乐王不信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救我命者,药王也。”郁风翎抬出了药王。
“哈哈哈哈,只能说你命不该绝!”安乐王远远看着岸上的死士越来越少,又看了看血红的河水,“自古成王败寇,那么本王的命就不劳二位动剑了,免得脏了你们的手。”
“你可是自命不凡的安乐王,身份尊贵,哪里会脏了我们的手?”郁风翎来就是为了取他的血。
“本王最怕的就是刀剑切肤之痛,从这里跳下去似乎更容易些。”
“活捉,最容易。”冷漠的青染说话了。
“你们想让本王束手就擒?”安乐王伸出紧握的双手,“好啊,来抓本王吧。你们大可以过来,反正本王是累得走不动了。”
“别听他胡编乱造,他身上一定还藏有什么别的蛊毒。”郁风翎吃一堑长一智,对青染说道。
“你们不是有能够起死回生的药王吗?还怕什么。”安乐王手里确有猫腻。
“狗贼,去死!”双方僵持之际,被杀父之仇冲昏头脑的闫浪飞上了甲板,一不做二不休地就举剑刺了过去。
“闫浪!”郁风翎惊呼一声。
青染的剑够快,一个飞跃用剑气将安乐王掷向闫浪的东西斩为两半,安乐王则死在了闫浪剑下。
闫浪被安乐王的血溅了一脸,清醒了。
他楞楞地看着安乐王死不瞑目的尸体,又平静地取下别在腰间的细长竹筒。
郁风翎走近,闫浪已经用竹筒装满了安乐王的鲜血。双手拿着竹筒递给郁风翎,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叔,郁姑娘,恕闫浪冒昧了。”
接过竹筒,还没等郁风翎说声谢谢,闫浪就飞下了战船,清理战场。
青染扫了一眼被自己斩断的东西,是一条黑色的虫子。眼见心烦的,青染手起刀落,把那黑乎乎的东西削了个粉碎,再一掌将粉末击入河里。
郁风翎饮了血,又吞下一粒莽肃给她的药丸,丢了竹筒不声不响跟在青染身后。
残酷的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战报送回京城后,炙兖全国百姓无不称赞元亲王神武,不愧是天下的救世主。
随后,沦陷的五座炙兖国城池也被长元大军收回。
城中的老百姓脱离了水深火热的困境,全都自发地聚集在城门处跪拜,高呼“元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高亢之音声声不绝。
“战乱已平,大局已定,你有何打算?”淮安城的城墙之上,兀笙问道。
“父亲战亡,闫浪心无所挂。大哥,京城之行,我就不随你去了。出生入死一场,等安顿好这里的百姓和边防,我还是带着格森魂归故里吧。”
“菩桑国有晨黎当政,她可不一定是安分守己的主,你代我去看着她也好。”兀笙知道闫浪对晨黎情有所钟,也有心撮合二人。
“我父亲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