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风带着云姐,与梵鹊一道在同州城外亲自送走了隽娘的车驾,心中才安下心来。身为江湖中人,凡事不能有违侠义之道,而在这乱世中要谋大事,却又是避免不了要使些尔虞我诈的手段。他游走于江湖与朝堂之间,总是在两者中权衡,但求处事对人都尽量无愧于心,也尽量不伤及无辜之人。
眺视着隽娘的车驾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梵鹊这些日子紧绷着的心终算是尘埃落定了,将那透亮的目光缓缓转向了身侧的楚云风,看着他灰白的长衫在微风中闪动,柔声道:“楚公子,这次真的多谢你和梵云阁的义士们相助,不然的话,恐怕也不能保隽娘安然离开华州。”
楚云风略带笑意,浅浅道:“梵鹊姑娘客气了,在下也实在敬仰隽娘这份心志与气节,若没有她的大义,恐怕现在的同州城是何情形无人能预料。”
梵鹊长长的吁了口气,“是呀,梵鹊也是十分佩服姐姐这份胸襟,她和菡幽姐姐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女子,只是她心中的仇怨太深,委实让人心痛,希望她此一去,以后可以过得快活些。”
楚云风缓缓点头,却又默默不语,想到此处,也委实有些惋惜。
忽然间,马蹄声骤起。
三人循声望去,不多时,却见一道黑影匆匆而来,近了看时,才发现是白离。同州城里出来到此并没多远的距离,他却像是赶了几日的路程一般风尘仆仆。
未等几人缓过神来,白离就飞身下马,速速禀报道:“阁主,大事不好,大半月前,汴州守将黄振威亲率十五万大军围攻颖州,黄维亮、何宇田两位将军坚守了近十日,最终不敌,让黄振威将颖州城夺了去,何将军还战死了。”
梵鹊、云姐都露出十分惊愕的表情。
“竟来得如此之快?”楚云风额间微微有些发皱。
梵鹊惊讶之余,仔细分析道:“颖州本是黄振威负责统辖的,黄振威又是黄振赫的亲弟弟,颍州军叛变,他必不会袖手旁观,夺回城池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各路藩镇也能坐视不理。”
“黄将军呢,朱大哥的家人可都安全撤离?”,楚云风早就料到颖州城早晚会失,正如梵鹊所说,没想到会失得这么快,黄振威冒着被各路藩镇讨伐的风险,率十五之众大肆攻城,可谓是铁腕雄心。十余日前,他还让胡笙派信使回去告知吴越盟各部救援颖州城一事,不知可否妥帖。
“对呀,白信使,将军的母亲和家小呢?”,梵鹊也是心急如焚的问道。
白离喘了口气,突然脸色变得明朗起来,兴奋着说道:“放心吧,朱将军一家老小是雪玉门青玉带着门下姐妹们一路护送的,已安然接往扬州。至于黄将军,则由卓庄主带着吴越盟各部前去接应了,应该也到了寿州吧。黄将军和余下不到三千军士准备死守颖州城,是秦门主亲自去向吴越王求情,允许黄将军带着三千军士退到寿州,与吴越军一道坚守寿州城。”
“嗯”,楚云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慕雪做得对,颖州守军不过三万,能对抗黄振威的十五万大军,坚守近十日实属不易,唯有先撤往寿州,才是明智之举。”
“只怕将军现在还不知道此事吧?”,梵鹊提醒道。
“噢,我出城时倒是有看到有信使往同州城赶去,不知道是不是颖州来的”,白离答道。
“走,赶紧回去见大哥”,楚云风说罢赶紧飞身上马,与大家一道向城中奔去。
到了将军府,见朱誉晟兄弟及许多将领正在厅中做一筹莫展状,个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团,想必是已得知颖州城失陷的消息。
朱誉晟来回踱着大步,看到楚云风回来,苦着脸心急如焚的大声说道:“贤弟,你可来啦,这可如何是好,黄振威率领十五万大军攻破了颖州城,三万将士悉数阵亡,何宇田将军战死,黄维亮将军也不知所踪,我一家老小全在城中。”
“大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来同州,应该陪着母亲和侄子们的”,朱誉阙也是哀声连连的责备起自己来。
楚云风见状,连忙说道:“大哥,誉阙,不必担心,伯母、嫂夫人和子侄都安好,已被雪玉门的姐妹接往扬州了,至于黄将军和剩下的三千军士,也被吴越盟的兄弟们接应到了寿州。”
“哦?果真如此吗?”,朱誉晟兄弟二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做喜出望外之状。即使朱誉晟向来相信楚云风,可还是想再三确认一遍,他本就是个孝子,又常年征战在外,对家中老母多有愧疚。
楚云风十分有耐心的坚定回道:“当真,小弟岂敢对大哥有所隐瞒。”
朱誉晟激动的身子一软,差些跪倒在地,被楚云风硬是扶住了,只听他甚是激昂的说道:“贤弟,你救了我一家老小,黄将军也是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这份恩情如同再造,我朱某实在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拜”,说着便又要行跪拜之礼。
楚云风赶紧阻拦住他,急声道:“大哥,万万使不得,你乃三军统帅,叫小弟如何担待得起,快快坐好,别折煞了小弟。”
谁知,楚云风刚扶住朱誉晟,朱誉阙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激涕零道:“风大哥,我大哥和家母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今日之恩,我们兄弟二人无以为报,从此以后,誉阙愿为风大哥效犬马之劳。”
楚云风又连忙扶起朱誉阙,“誉阙,都是自家兄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