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捉住琉璃的手。
琉璃挣扎着叫道:“都怪你,都怪你!”
范垣怔了怔,一时也想到小章那日醉后的话:“什么都怪我,为什么都怪我?你喜欢上端王殿下想要嫁给他难道也怪我?”
“就是怪你!”琉璃泪汪汪地,不再乱挣,只是仰着头哭了起来。
范垣其实不知道……琉璃怎么会跟端王殿下“搅到一起”去的。
在跟陈翰林那次书房畅谈后,他就一心一意地开始备考。
那一段时间,他很少见到琉璃,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不曾外出的缘故,后来想想……她的确不大过来找他了。
在以前的时候,琉璃一天总要来找他三五次甚至更多,其实也没什么事,多半都是来捣乱搅扰的。
因为范垣要备考,所以也不觉着琉璃少来了有什么要紧的,毕竟,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春闱,只要考中了,得偿所愿,那么……以后要见多少见不着?兴许还能朝朝暮暮……
他几乎不敢想,一想,就有点忍不住。
故而竟觉着琉璃这会儿不来倒是好的。
又或许琉璃是因为知道了他要专心科考,所以特意不来搅扰……范垣如此这般的想。
谁知竟是一相情愿了。
虽然不知琉璃为什么这样说,范垣望着她带泪的模样,仍是心软。
“好,都怪我。”他叹息地承认,“别哭了,都怪我好么。”
***
那天琉璃去逛南门的庙会。
因看着那泥人的肃然神情,想起了范垣,心中的委屈翻江倒海地涌上来,都化成了泪珠。
原本琉璃并没有想过要跟范垣有什么,只是当听陈翰林提起,才陡然惊心起来。
她跟范垣虽然亲密,却从不曾想过那种终身有归的念头,可……如果父亲真的要把自己许配给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琉璃没想到的是,范垣居然会一口拒绝。
她心里那一点情苗才稚嫩地冒出头,就给他劈头盖脸地打的粉碎。
琉璃跟小章打打闹闹惯了,又习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大师姐的样子,遇到这种事虽然尴尬窘迫无地自容,面上却也只能装的若无其事。
但望着这似曾相识的泥人,却实在是忍不住。
也不知道是因范垣的决绝而失落,还是因为觉着自己在他眼里原来那么不讨喜而伤心。
正在抽噎之时,耳畔有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姑娘,你为什么哭?”
琉璃泪痕满脸地转头,模模糊糊看见一张明朗的脸在眼前晃动,只是一时看不清眉眼:“关你什么事。”
那人微笑说:“想必是这个泥人捏的太丑了,把你吓哭了?”
琉璃听了这句,虽仍是流着泪,却不由露出笑容,那人笑道:“果然给我说中了,你若不喜欢,不如把他买下,然后摔碎了,叫他再不在你眼前出现了可好?”
“不要!”琉璃忙叫,把泥人藏到胸口去。又忙擦擦眼睛中的泪。
泪擦干了,眼前清晰了许多,琉璃终于看清楚面前男子的样貌……第一印象是:真是好贵气的一张脸。
身着淡烟紫的圆领袍子,肩头跟胸前是用银白线刺绣的团纹,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眼尾微微挑起,似曾相识的弧度,眼神明锐……又带有一点奇异的温和。
手中还握着一把泥金折扇。
琉璃看看他,忍不住又看看手中的泥人。
这贵公子笑道:“放心,我不跟你抢。”
琉璃有点担心,忙要掏钱把这泥人先买下来,摸摸袖子,空空如也,想到方才乱买了一阵东西,许是把零用钱都花光了。
忙回头叫小丫头,也没有,又叫小厮,只有两文钱。
琉璃紧紧握着那泥人,有点紧张。
仿佛这泥人就是范垣的化身,如果落在这贵公子的手中或者其他任何人手中,就会因为太丑而被摔碎。
那贵公子笑眯眯看着,突然向着旁边一点头,他身边就有个随从打扮的人上来,递了一块碎银子给那摊主。
琉璃忍不住叫道:“这是我的!我回家拿钱!”
贵公子笑道:“说了不跟你抢,我付钱,买给你,可好?”
琉璃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真的?”
贵公子点头。
琉璃犹豫了一会儿,她当然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道理,眨了眨眼:“我不白要你的东西,我……枣花,那包糖栗子拿来。”
身后小丫头枣花捧着个空空如也的纸包,满面为难:“小姐,你刚才赏了我,我、我都吃上了。”说着还打了个饱嗝。
琉璃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吃的这么快。”
那贵公子越发的乐不可支。
琉璃无可奈何,示意小厮把花灯拿来:“这个灯笼十文钱,比泥人贵一倍,换了你的,你不吃亏。”
贵公子笑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