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溪话一落,安艺兰心生警惕站起身,“三姐,你想说什么?”
安艺兰的目光还太嫩,威胁不到她,安清溪微微一笑,却是对安侯爷道,“爹,您觉得呢?”
她把问题抛给了安侯爷,有些事情,不必言明,点到为止即可,相信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定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安侯爷此时已顾不上这些话是出自于不到十岁女儿之口,因为他也嗅到了这道圣旨的不寻常之处。
陛下是不可能跟小孩子计较,有损他君王的风度,才会将罪名都担在了他和母亲身上,但陛下是真的就这么放过侯府了吗?显然并非如此。
这次舆论虽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有心人故意爆出侯府旁支借势欺压鱼肉百姓的事情,陛下极其厌恶底下官员滥用职权,导致对侯府的不满日益滋生。
所以这次不过是借机会警告。
如果在这时候,他们还不够识趣,主动向帝王示弱求情,那么以后想要被重用,机会渺茫。
他的视线落在安艺兰身上,目光沉沉。
就在安侯爷心惊沉思时,安老夫人开口了,她声音森冷,像是暮色阴冷的风打在了人的心里。
“四丫头必须处置!”
罗氏和安艺兰的心颤了颤。
罗氏朝安老夫人跪下,双手撑地求情,“婆婆,四丫头还这次她会铭记在心,以后不会再做错了,求婆婆开恩。”
安清溪轻笑出声,在罗氏恶狠狠看来时收起了笑意,同样朝安老夫人跪下,语气诚恳道,“祖母,这次三丫头经此一难后长大了,明白很多事情不可强求,我待四妹为姐妹,她待我如仇敌,不惜冒着天下之不违伤我性命,加上之前锦伦痛失小兔一事,想来侯府已经没有我们姐弟的容身之地。”
她顿了顿,语气染上丝丝悲凉和决绝,“还请祖母和爹爹放我们出府,随便找个地方安置都可以,只要远离侯府。我们姐弟没了生母,不想成日担惊受怕地活着,若祖母和爹爹不答应,那么我但求一死。”
话一落,安锦伦从外头冲了进来,跪在了姐姐身边,目光沉静,“若祖母和爹爹不答应,锦伦也求与姐姐同死。”
安老夫人没有想到她一朝清醒会这么难缠,本以为好生安抚就可以打发她,却没有想到她会以死相逼,但她小小年纪,应该不会有此心机,想来是被吓怕了。
但她说的这些,侯府绝不可答应。
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没有惩罚行凶者,反倒将受害者驱逐出去,那么他们侯府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安老夫人假笑安慰安清溪道,“三丫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是要放出府,也不该是你们姐弟。”
安艺兰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这时候祖母的视线已经扫过来了,冷厉阴冷。
“谁闯出来的祸,谁来担!”
“为了保侯府名声,我这次要大义灭亲,来人,将四丫头送到乡下院子,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入京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