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连翘捋着发尾说:“不用了。一会就干的。”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酒店里冷气开得十分足,身上淋了雨,更是凉得渗人。
“你看,快去吧。我在这等你。”厉家明温和地劝她。
虞连翘犹豫一下,接过门卡,又把自己手里的包交给他,“书和杂志都在里面,你可以先看。”
“好。”厉家明摁了电梯的上行键,然后往她身上指了指说:“你这是不是叫‘落汤鸡’?
“对啦!”虞连翘笑着进了电梯。
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她就下来了。
“好了?这样快?”厉家明向吧台打了个手势,“他们有姜茶,我给你叫了一份。”
虞连翘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我知道你又要说,热白水就行。”厉家明拦了她的话,微笑地望着她。
虞连翘被他看得窘迫起来,低下头说:“不知道书有没有弄湿?”厉家明把书推过去给她。书没事,杂志的边角却湿了,卷了起来,她用力地抚了抚,想将它压平。
侍应生送来热茶,放在她面前。厉家明在账单上签字时,笔头指着她依窗立在桌侧的包,说:
“对了,你有电话……我是说,有人打电话给你。”
虞连翘探身过去,从包里扒出手机,一看屏幕却是灰的,什么都没有。按了开机键,没两下,又暗掉了。
“died?”厉家明问。
“嗯?”虞连翘没明白他说什么,下一秒才领会,“哦,是,没电了。”
“重要吗?”厉家明猜,“还是男朋友打来的?”
虞连翘脸咻地红了一下,“不……不知道,应该不要紧的。”她心里也在猜,有可能是李想,每次他见她没回短信,就会打电话来提醒。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要她万事以他为先。虞连翘想,等一等好了,等结束了,就找个地方回电话给他。
她把手机收进口袋,翻开杂志折起的那页摊到厉家明前面,问他:“今天先读这一篇,对吧?”
厉家明一笑,端起茶杯放到她手里,“你还是先喝这个吧。”
茶里大约加了蜂蜜,味道是甜中带点姜的辛刺。虞连翘喝着,便听厉家明问:“你这样上学打工,忙得过来吗?”
“还好,上学期才叫忙呢。”
“哦,上学期你都做什么?”他好奇地看着她,那时他还不认识她。
虞连翘笑道:“嗯,也做家教,还发过传单,在超市里推销过饼干饮料,跑别人家里做问卷调查……可不少,反正是有什么做什么。”刚刚擦脸时,几缕头发黏在她的额头上,现在干了,说话间便纷纷飘下来。
厉家明伸手过去,帮她撩开。虞连翘一愣,下意识地正要躲开,身侧的玻璃前已经闪来一道人影。
她吓得手一抖,茶泼了出来,又呛得连连咳嗽。
虞连翘眼泪都要咳出来了,可他就是那么站着,隔着玻璃,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然后转开视线。就像一个恰巧来躲雨的毫不相干的人。冷漠是他自卫时亮出的第一柄剑。
厉家明递纸巾给她,问怎么了。
虞连翘摇摇头,跑了出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站在他面前仰脸问。
李想笑了一笑,“你一定不希望在这看到我。”
“你说什么呢?”虞连翘不明所以,却被他脸上那古怪的笑弄得渐渐心虚,“你不是说今天有课,买了明天早上的票吗?”
“原来惊喜就是这样。”李想吐了口气,继续自说自话。
虞连翘急了,“李想,你别吓我。我真不知道你会来。”
“你当然不知道!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站在你们学校门口傻等,估计是等到饿死也等不到你。”他没有提高声音,说得也不快,但一个字一个字,用一种又淡又狠的口气抛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手机没电了,真的……你不信?”他要走,她跑上去追他,拉住他的手。
李想停下来,语气散漫地说:“虞连翘,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特别无所谓,反正怎么着,我都会原谅你。”
“怎么会……”虞连翘慢慢松开他的手,“李想,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要你原谅。你可以自己看一看。”她翻出手机,递到他面前。被手机带出的门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李想目光自地面挪上来,穿过她的耳际,往后望。虞连翘不知背后有什么,骤然间,他从她手里夺过手机,远远扔了出去。
“虞连翘,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都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还嫌自己吃亏吃得不够多啊!”他见惯了不忠不贞,见惯了背叛遮掩,他终于冲她吼起来,“还是你就是忍不住,要耍些小手段,引得男人围着你团团转……你觉得自己这样有魅力是吧,有成就感是吧,了不起……”
虞连翘仿佛被人蒙住了口,声音呜呜地困在喉咙里,隔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言语不及,她脑子里只在想,有没有什么魔法,可以让她在这个人面前消失掉。咻一下,不见了,永远不见。再也不用在他面前□地展示那些腐臭的烂肉、丑陋的伤疤。
一辆计程车在饭店门口载了客,开过来。她的手机就躺在地上,汽车的前轮自它上面碾过,机身碎裂的声音,轻微极了。他们眼望一处,却都无动于衷。
虞连翘回抱着自己的手臂,低声开口:“李想,我没有做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