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泡茶人的手艺更不行。”睿王叹了口气:“去把我那盒碧螺春拿过来。”
底下人依言取了只锦盒,舀出茶叶开始冲泡,睿王先尝了尝,立刻命人捧了痰盂吐出来,又摇头道:“这群蠢物,糟蹋好东西。”
苏沅本来在一边瞧着,这时候忽然道:“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如让咱家来泡一杯?”
睿王奇了:“厂督会泡茶?”
苏沅浅笑道:“懂些粗浅的茶道。”他又瞧了眼沈琼楼:“上回有幸请沈长史喝了茶,长史说味道尚可,所以才敢拿出来献丑。”
殷卓雍眯起眼睛,沈琼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睿王来了兴致,立即命人拿来茶具,苏沅取了自己要用的开始泡茶,等泡好分了四杯:“几位尝尝。”
沈琼楼先闻了闻,果然一股兰花香气,睿王浅啜一口便赞不绝口:“想不到厂督还有这等能耐。”
殷卓雍皱着眉头喝了喝:“倒也罢了。”
睿王道:“你这嘴也刁的没边了,怎么这还算不上好茶?”
殷卓雍斜睨着沈琼楼,顿了会儿才调开视线瞧着睿王:“你觉得好,是因为你跟沈长史一样没见识。”
这一句话黑了三个人,沈琼楼:“…”
睿王:“…”
苏沅好脾气地笑笑,只眼里带了几分挑衅:“咱家自知技艺低微,入不得王爷的眼,那敢问王爷,什么样的茶才算是好茶呢?”
殷卓雍不愿意跟人争执这个,没得失了身份,但想到沈琼楼那没出息一碗茶就能叫人哄走的样子心气儿就不顺,偏头吩咐道:“你去取我的雨前龙井来。”
龙井是绿茶之王,雨前的更是珍贵,更何况殷卓雍的茶肯定不是凡品,几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
睿王看他摆出要泡茶的架势,奇道:“我倒是没想到,老十三也会点茶?”
殷卓雍唔了声,解开玉色的大氅,靡丽的眸子微微眯起,天青色的广袖被山风吹的飞扬,神情异常专注,他长相偏于靡艳,这时候竟显出超凡脱俗的清新雅致,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手腕翻转间,没让众人等很久,一壶茶就已经泡好了,却不想方才苏沅泡的那般香气扑鼻,反倒冷冷清清的,一丝香气都没有逸散出来。
睿王正要取笑他胡吹大气,他就掀起了壶盖,扣着壶把给众人倒茶,随着碧绿的一缕茶汤注入杯底,浓郁的茶香也飘了出来,叶底叶面分明,茶色犹如上好的翡翠,清幽的茶香似乎将人身上都染香了。
睿王迫不及待地喝了口,只觉得平滑入喉,并不像苏沅泡的带有兰花香气,反而只有茶本身的香味,但这便够了,他连连点头:“好茶!”
殷卓雍毒舌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不过尔尔。”
他这是欲扬先抑,漫不经心地托着茶盏子道:“喝茶便是喝茶的香味,什么花香果香,都是本末倒置,反倒掩了茶的香气,这杯别的没有,茶香是足够的。”
苏沅脸上一直端着笑;“多谢王爷指点。”
殷卓雍喝完便起了身:“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这便回去吧。”
他一马当先地走人,沈琼楼先跟上去,他乜着她:“你什么时候去他那里喝的茶,我怎么不知道?”
沈琼楼老老实实地答道:“上回咱们进宫,路上遇见苏提督了,他请我喝的茶。”
殷卓雍哼了一声。
两人回到山庄里便恢复了吃吃喝喝的幸福生活,宋喜这几日倒是有些奇怪,明明能白吃白喝,人却消瘦下去,眉间满是怏怏不乐,问她她也欲言又止的。太子又磨了几日,等昭睿帝下了圣旨才慢悠悠地赶回去。
如此潇洒了一个多月,等已经到了深秋,天气转凉的时候一行人才打道回府。她一个月没回家心里难免惦记着,坐上马车就往家里赶,没想到才到门口就看见锦川侯府门口停了几个车队,府里下人正帮着搬东西。
她连忙拉了管事去问,管事见她回来,心里也十分高兴,笑着道:“还没来得及报给姑娘知道,这是堂老爷特地从金陵来拜访咱们老夫人和侯爷夫人,哦,对了,大夫人也回来了。”
沈琼楼记得沈家有位松堂伯在金陵做生意,似乎是当地有名的豪商,不过…邵氏也回来了?
她想了想,很快往里走,一眼看见的不是松堂伯或者邵氏,竟然是宋老夫人。
不知道宋老夫人和自家老太太说了什么,她一脸的不快:“…你这话说的简直没谱,王府是我们家开的啊?三丫头想撤人就撤人,想换人就换人?”
宋灿在一边脸色尴尬,似乎恨不得立刻把自家祖母拽回去,偏宋老夫人毫无所觉,还一脸诚恳地道:“我知道三姑娘不是爱多事儿的,但她在王爷面前得脸,这事儿除了她再没别人了,而且灿儿若进去了,表姊妹一道当差,也能互相帮衬着。”
她说完扭头瞧见沈琼楼过来,老脸笑开了花:“说曹操曹操到,三姑娘这就回来了。”又跟她和蔼地寒暄几句,沈琼楼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现在也不方便问,行过礼便问道:“祖母,堂伯和大伯母他们呢?”
沈老夫人见她回来,脸上也带了笑:“你来的正巧,你堂伯他们今儿个刚到,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给我行过礼我便让他们先下去歇着了,等晚饭的时候你们再见。”
宋老夫人在一边听的不耐烦,忍不住催促道:“姐姐,你老这么晾着我做什么?正好现在三姑娘也回来了,你倒是给我个痛快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