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往窗外望,一个黑衣男人已将陈缘塞进车里。
“狗杂种!你给我站住!”
那人听见一声吼,抬起帽檐儿挑衅似的望过来,笑了笑。
阿良争分夺秒地从窗户跳下去,徒步追了出去。那车没牌照,开得很快。追不上,阿良赶紧跑回来抓了车钥匙,疾驰而去。
陈缘被人蒙了眼睛,头发还没干,贴在胸前晕湿了衣裳。
“真他娘地费劲,老子被你折腾了好几回,这回你可乖乖的,我保证不会动你,领了钱就没我的事儿了!”
陈缘听他声音是个年轻人,她自动联想到前两次所见的那个人。
“这位先生,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一定是搞错了。”
那人像是在确认消息似的,他似乎掏出了什么东西。陈缘听见纸张的声音。然后他说:“没错。你不叫陈缘么,26岁,高进的女人。别跟我闲扯淡,也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我保证你一根头发不少,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样,你自己掂量。”
陈缘听他口风,直觉判断这人情绪极端,不可激-怒,于是乖乖地答应,“好,我不烦你。”
“这才对,不惹麻烦,坏事就不会发生。聪明。”
陈缘被蒙着眼睛,不知道被带往何处。只是途径的所有声响她都留心记下来,以备逃脱之用。
车子大概开了三十分钟,来了一次急刹车。司机大骂一声,旁边那人急了,“你停车干什么?快走快走!”
“你他妈让我撞人啊?我可不想背人命!”
“我操!”
两人没等说上第三句话,车上的男人似乎被人揪了出去。
陈缘听见扭打的声音,铁棍的声音,还有不知道什么的敲打声。
“高进!是你吗?高进!”
两个人的争斗似乎又有更多人的加入,陈缘很着急,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她被锁在车里,大声呼唤高进的名字。
然而喊了几次,她就被人揪出车去。有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一处。那里似乎距离打斗现场更近了。
“姓高的,你还要不要你的女人了?”
这时,打斗声停了。有一人不住呻-吟大骂。
陈缘被两人狠狠攥着胳膊,困住双腿。
“高进,是你吗?”陈缘感觉自己在颤抖,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不要哭。
高进从那人身上爬起,扔了铁棍,吐掉血水,举起双手。
“放了她,你们不就想要我吗?我跟你们走。”
“高进,真是你。”听见他的声音,陈缘数度哽咽,可她还是忍住没哭。
“是我,我来接你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对不起你,我来晚了。”
“不晚,你来了,永远不晚。”
“小两口别他妈在这儿晒幸福,老子不是来干这个的。——姓高的,你跟我们走一趟。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什么事儿大家讲道理,好商量。别动这些粗的,否则,这里路况可不好,到处是盘山道,情急之下万一车没开好,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可就麻烦了。”
这种文明的威胁高进是明白的,高进点头答应,“可以,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得把她放了。”
“那事情可不是这么办的。要听也不能听你的,我可没拿你一分钱。”
“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话是挺好听,可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我只能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你就方便方便,这样大家都不麻烦。”
“高进,你不要管我了。”陈缘在一旁颤抖发声。她很怕,她当然会怕死。可她不忍心高进为了她去冒险。她很纠结,她希望英雄救美,她希望安然无恙。可当真面对生死命数,她愿意坚强起来独自面对。
高进视线回到陈缘脸上,手握成拳。
“我再管你最后一次,听话,相信我,不要害怕。”
陈缘点头,眼泪浸湿了眼罩,“我相信你,我不害怕。”
“我跟你们走!”
“高进。”
高进举着双手一步步向着陈缘走来。那两人交换眼色,将陈缘塞进车里。两人警觉地看着高进,“你坐前面那辆。”
高进眼看就要来到近处,脚步停了。
“去呀!我们有那么笨,让你来抢人啊?”
高进目露凶光,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手指节咯咯作响。
他转过身去,慢步朝着前头那辆车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
“你他妈快点儿,别在这儿耍花样,没用了!”
才说到这儿,发话那人被人从后面扼住脖子,扭打在地。另一人也被利落地拿下。来人并未要人命,他从车里先救出陈缘。
被人扯掉眼罩,陈缘重见光明。
“徐先生?”
阿良二话不说,将陈缘拉起就跑。
陈缘放不下高进,“高进!高进!”
紧要关头,高进朝着阿良大声喊,“阿良,带她走!快走!”
高进此时正与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陈缘已经被人劫走,最重要的任务是拿下高进。于是,高进成了唯一一块鲜肉,被一群狼围攻。
“高进——”
山间回荡着陈缘的呼喊,高进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天上忽然一个响雷,来雨了。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视线,陈缘绝望般地呼喊高进的名字,再没听见回音。
高进睁着眼睛看着那条火红长裙在风中摇曳,直到那抹红消失不见。
陈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