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就见他忽然停住了,看向屏幕的眼神变得深邃。
那个画面,是盗猎分子和山中猎户发生的争执,许佳倩心想,这种争执,有什么好看的呢?宋琢言却回放了一遍,反复听这些以往纪录片没有关注过的焦点。
后来一些视频,就是正面遭遇盗猎分子时,被追杀的惊险一幕了。看的许佳倩都捏了把汗,心想,姐姐她们做的,就是这样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事情吗?
一种无以言说的心情充斥着内心,直到宋琢言唤了她一声。
意会到思想的这一刻,宋琢言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知音,他看懂了她们的镜头,于是对于纪录片的音乐主题和风格,他也忽然有了新的灵感。许佳倩时不时提出见解,虽然幼稚了点,但宋琢言越发肯定,她在编曲上是有天分的,有些想法颇有灵性。
微笑,已经能预见到音乐初样做出来,许盈沫会高兴成什么样了。高山流水,知音无限,心心相映才是王道。这一局,他,赢了。
***
光华大学的门口,许妈妈仰起头,颇为感触的看着这四个大字,掏出手机来拍照,却怎么也拍不够。想到女儿在这里念书,她就一阵自豪的喜悦,整个人都有些青春焕发。
她这一个寒假没见到女儿,心里有点不踏实。正好帝都开春有个关于古代汉舞和音乐的学术研讨会,邀请了国内音乐和舞蹈界有一定学术研究的人来参加。舒茂菁复出这一年来,埋头做学术,在学术界有了一点影响力,这次也在邀请之列,顺便来探望许盈沫。
她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帝都常住一段时间。人呢,小时候孩子跟着父母走;老来了,就是父母跟着孩子走了。反正她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牵挂,更是轻松,到帝都来还能时时看看女儿。
舒茂菁坐上了去帝都的高铁,窗外疾驰而过的树木高楼,就仿佛人生道路上久病固疾的那些病树,在这一趟启航的火车上,都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人挪活,那注定是万木之春的前方。
走出人山人海的帝都火车站,舒茂菁发觉,自己的抑郁症真的彻底痊愈了,竟然再也没有过反复。她现在走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恐惧与排斥,看来生活就是这样的,在不经意间,它已经为你打开了康庄大道。
得知妈妈来帝都,许盈沫开心得瞬间忘记了积分为负的事,带着她在光华大学转了一圈,母女俩挽着胳膊,走在树荫下,许盈沫顺便问起了q市的一些事情。
她爸的事儿在q市不算小,就算舒茂菁不关心,也略有耳闻。知道桐艳丽被闹得心灰意冷,带着儿子搬出来住了,许潜渊天天带人找上门要抢儿子,许爷爷许奶奶还会三不五时上门骂桐艳丽是破鞋。
但令舒茂菁意外的,是这次来帝都前,桐艳丽主动来找了她。
“她……主动来找你?”许盈沫真是打死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今天。这系统扇了扇翅膀,威力也太大了,逼得小三都得低头啊。
看她睁大眼的模样,舒茂菁笑了笑:“当时我也挺意外,我们约了个茶馆,聊了挺久。怎么说呢,她也算是彻底吃了教训。”
那天在茶馆,桐艳丽一脸憔悴的模样,眼睛都肿着,看起来哭过很多次,头发也不是以前精心保养的那样亮泽,随意在脑后一挽,弄了个韩式松散髻,很没有精神。
她声调很平,省了以前的装腔作势:“姐,我今天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舒茂菁听了却不以为意。这迟来的八年后的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家庭已经破碎,但也没什么不好,因祸得福,她反而庆幸的很。
所以她抿了口茶,示意没必要。
“我知道,说这些,已经晚了,你也不会原谅我。我不求原谅,毕竟有些事,是没法原谅的。”桐艳丽叹了口气,从小坤包里拿出了一张卡,推到舒茂菁面前:
“还是要谢谢许……你的女儿。”她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情:“当时她在家里那会儿,我对她……算不上多好。实在没想到,倩倩遇到麻烦时,去投奔她,她还是帮了倩倩,带倩倩考试,给她谋一份前途。倩倩有这个姐姐,是她的运气。”
她的手局促的在银行卡上摩挲了一下:“这是许盈沫上大学,家里应给的学费,她高三下半学期搬出去了,高考后也没跟家里要过钱,这学费我给她收在卡里了,不管怎样,当时我和许潜渊是她的名义上监护人,该尽的义务还是要尽。”
舒茂菁垂头,看着这张银行卡,上面金色凸起的字,在阳光下溢彩流光,一时间令人恍惚,时光斑驳交织,仿佛回到了那些争执不休的岁月。
她的手落在卡上,却是推了回去:“你的心意,我会告诉沫沫。这个钱就不必了。她的学费是我和她外婆出的,我们是她最亲的亲人,不差这个钱,也高兴出这个钱。卡你收回去吧。你……”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桐艳丽的苦日子还要受着,就算要离婚,为了许佳倩顺利高考,她还要再捱半年,境况比自己糟糕多了。这钱对自己来说无所谓,可能对桐艳丽及许佳倩更重要些。
女人没必要为难女人,她不想原谅桐艳丽,也不想再扯什么瓜葛。
走出茶馆的时候,身后传来桐艳丽的哽咽,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伏下-身子捂着脸。舒茂菁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推开门,门外阳光无限,她舒展了一下双臂,将身后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