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
“什麽菜?”
“木耳炒肉片。”
“晚上下课来设计院等我下班,爸爸今天生日,回去吃饭。”
聂锐宁被木耳肉片勾去了三魂七魄的脑神经拨冗回忆了两秒,记起今天还真是吕爸爸的寿诞。吕聂两家素来交好,每年只要抽得出时间,都会邀上聂锐宁一家四口一起过。
聂锐宁满嘴米饭含混的说了声好,又问,我爹妈和小晴也去
聂锐宁啐出一块鸡骨头,痞痞道,行啊吕少爷,耍嘴皮的段子一套一套的。
两人毫无营养地对各自食堂的饭菜进行了一番抨击和展望,总算磨磨蹭蹭地挂掉了发烫的电话。
聂锐宁那台跟随他征战南北的摩托车这几年仍然发挥著余热,为了迎接吕爸爸的大寿,他下午专业课结束後就跨上摩托一路风驰电掣直奔设计院。
热恋中的小两口不太懂低调两个字怎麽写,又摊上聂锐宁这麽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每逢没课的时候,聂锐宁便神出鬼没地现身於设计院大门口,一来二往,设计院上下都知道新来的小吕不仅自己长得俊,连经常来接他下班的表弟也帅得人神共愤。於是每次聂锐宁前脚跨进设计院的门,後脚便有无数操著各地口音的大妈从四面八方杀出来,争先恐後地拉著他的手,两眼扑闪扑闪地问,小聂啊,今年几岁啦
──这都是现代都市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悲剧。
有一次聂锐宁被一位屡败屡战的大妈纠缠得分身乏术,抬头一瞥恰见吕慕从楼上走下来,他那写满了“给我一刀痛快的吧”的双眼立即瞄准了吕慕。吕慕司空见惯的安抚地摸了摸被虐待的狗狗脑袋,转回头,冲一脸期盼的大妈有礼有节道,李阿姨,婷婷姐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们家锐宁六岁就被订了娃娃亲,就等这两年过门了。
吕慕这番话讲得云淡风轻又暗藏玄机,大妈不懂男男基情这门深奥的艺术,聂锐宁哪能不懂,又气又囧,又急又羞,他怕被人洞悉真相只能暗地里探出三根手指揪住吕慕大腿上一块肉往死里掐,大妈失望的情绪连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都掩盖不住,正当聂锐宁暗自庆幸警报解除的时候,大妈目光陡然一凛,锋利的眼神如刺刀般狠狠戳向站在聂锐宁面前当挡箭牌的吕慕,小吕啊,你今年几岁啦
聂锐宁心中奔腾著一只四蹄乱蹬的神兽,他多麽想扑上去摇著李大妈的肩膀呐喊,苍天啊我们俩都是钙都是钙大妈你用不用这麽卖力的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啊!!可是表面上,他仍然维持著一代俊男帅酷的形象,只见他转过头,用一种深邃的,七佾fēng_liú描述不出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吕慕。
吕慕笑得很温柔,那笑容如般轻盈,又如和田玉般温润,只听吕慕用他那坑死爹不偿命的低沈嗓音吐出一句话,将李阿姨心底浮起的最後一线生机无情地扼杀在了保温桶中,他说,李阿姨,虽然这麽说好像有点失礼,不过,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聂锐宁在飞车而来的路上将过往种种雷人桥段如扑克一般在脑子里刷刷洗了一遍,设计院的大门便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停下车摘下安全帽,因为风吹和头盔的关系凌乱到一定程度的头发不仅不显得颓废,反而透这一股子狂野不羁的劲儿。聂锐宁对著摩托车上的後视镜整理好发型,便掏出手机开始给吕慕发短信。
短信刚写到“吕小慕聂少爷到了还不快下来接驾”,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就看见吕慕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服笑眯眯地从楼上走下来。
“穿这麽骚包,去相亲哦?”
聂锐宁歪头咬著墨镜的腿,斜睨著吕慕毫不留情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