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尽管刚被罚完跪了一天祖师,还是瘸着腿跑过去,在美丽的小人儿前跌了个大跟头,却一点不觉的疼……
第一次和大师兄下山,初次的行侠仗义,救了一个受难的少年……
第一次接过天璇剑,发誓要维护武林正义……
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了记忆深处,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了……武当的云海深处……
………………
鞭打什么时候结束,左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抹馨香……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神明在安排着命运,安排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穿过层层雨帘,透过水雾,悠远的香气似有似无,荡着风,从身边吹过,飞进了鼻腔里,沁入了心田。
睁开迷蒙的双眼,左近极力看清眼前。
那一瞬间,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只有风,打着转,卷起那馨香,抛向空中。
灰色迷蒙的天地间,只有那一柄天青色的伞,只有那一捧白的如霜似雪的白花,清楚的入了眼帘。
世界被雨笼上了一层白雾,连美丽的身影,也有些恍惚。那是极淡的绿色,清淡的如同晨间雾起时,远望的黛色山峦。带着一大捧不知名的白花,散发着久远的馨香,如同精灵般,毫无欲警的出现在眼前。
目光相对的瞬间,那漆黑的眼瞳中流露的惊讶与怜惜,温润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看着那伞慢慢跌落,看着那花缓缓飘散,看着那雨把漆黑的发沾湿,看着那极淡的绿色,渐渐被雨染的浓重……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清浅的如同流水的童音,近乎悲泣,打破了无声的世界。
心下涌动的温热,如同喷薄的火山,带着热潮翻涌而出,模糊了双眼,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依稀中,有暖流,从温热的指尖传来,轻轻滑过冰冷的脸颊……
第十二章
每一次的沉睡,都希望睁开眼时,可以看到熟悉的脸庞,笑着说,噩梦结束了,然而,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痛不已,冰凉的液体刺痛了后背,有人在处理伤口。
没有睁开眼,也无力睁开眼,享受着柔软的床榻带来的舒适干爽的触感,脑中回旋着弥漫天地之间的大雨。那一场鞭打,除了屈辱与疼痛,鲜明的却是犹在鼻端的馨香。
翻着记忆,搜寻着那淡绿的身影,却毫无头绪,就连见过的脸庞,竟也想不起来,只有那漆黑的双瞳,即使有着自己最不愿见到的怜惜与同情,仍纯净美丽的让人过目难忘。
落在鬓间的轻吻,惊的左近睁开了眼。
嗔怒的瞪过去,是带着酒窝的娃娃般的笑脸。
见左近只是瞪了一下,便又合上双眼沉沉睡去,狄鹤无奈的苦笑,不禁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吃痛的吸了口气,左近扭头又瞪向狄鹤。
“你当我不存在吗?”
放轻力道,让那清凉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纵横的伤口上,语气很平稳,手却忍不住有些微的颤抖。
“每次都来收拾残局的,除了你还有谁?”声音从趴在床上的身体里传出,低沉中还带有伤后的虚弱。
笑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带着一丝欣喜。
“那你明白我的心意?”试探性的询问,紧张的竟有些不知所措。
“心意?”扫视着狄鹤的满含期望的脸,左近发出嗤笑。“雷笑羽要的是屈服,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专注的盯住左近的脸,不放过一丝的表情变化。
然而,只是一片淡漠。
“狄鹤,你比雷笑羽更可怕。”
冷凝的话语,即使在常年湿热的海岛上,依然如同冰霜般冻住了狄鹤的笑容。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一直照顾他,关心他的,不正是自己吗?他还能这样子躺在这里,不是自己一直在暗暗维护他吗?难道,仇恨真的可以迷住一个人的心志,让他什么都看不见吗?
心底如万顷波涛,脸上却没有带出分毫,只是眼底的痛楚,分明的让人无法忽视。
碰触到那痛楚,左近也不禁窒息了一下,却仍然自顾自说下去。
“雷笑羽折磨我的身体,践踏我的自尊,他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却拿不走我的心。可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却想连我最后的一点东西都拿走!温柔的掠夺,很适合你,得到了这颗心呢?碾成粉碎吗?”带着露骨的恨意与愤怒,虽然很轻的声音,却都如重锤般击在狄鹤心头。
不!不是这样的!左近!不是你想的这样!
“狄鹤!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温情,才能让我屈服!”
“不!不是!”失去控制般的大叫,狄鹤慌乱的起身,带倒身下的椅子,挥动着双手否认。“左近!我是真的喜欢你!”几近沙哑的嗓音,显示了主人无比的激动。
左近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认为!
“喜欢我?雷笑羽对你那么信任,喜欢上我,算不算对他的背叛?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似乎可以看透心底的目光,犀利的令狄鹤无所适从。
“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背叛主上。”
虽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左近也喜欢上自己怎么办,但如果左近为此而要求自己做出对不起主上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了然般的冷笑一声,左近也以同样的口吻回应。
“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忘记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