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结舌,半晌说:“你骗我的对不对?不可能不可能!”他摇摇头。
周雅丽平静地说:“没什么不可能的。过去半年里咱俩见过几次面?——跟你说实话,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相亲了。从前我是为了敷衍我妈,背着你,觉得对不起你。但是后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反正我是从咱俩那不切实际的感情中毕业了,你也得向前看了。接受现实吧。”
宋友达恨不能找个地缝夹死自己,告诫自己输人不输阵,他仰天四十五度找到一个情绪不容易外溢的角度,红着眼圈拼命眨眼睛。
周雅丽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强迫自己再狠心些,说:“我最近一直想跟你说这个事,但是没机会,你太忙。这次你进派出所才来找我,我觉得是时候了。钱的事业是,我妈说就当交往一场,最后帮你个忙。从此谁也不欠谁的了。祝你以后也找个合适的。”
宋友达捂着眼睛,无声地落泪。
周雅丽冷哼了一声,“其实你不用难过。你们男的晚点结婚也没什么,就算三十不算晚,四十岁照样可以找二十多的姑娘。我们女的就不行,就这么几年的行情。真的友达,你不用发愁,等以后你发达了,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忘了我吧。”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快步走了。
宋友达泪眼朦胧地看着前女友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空洞越开越大,空荡荡冷飕飕地,仿佛钻过一条狗。搞不清自己是真的爱她到这撕心裂肺的地步,还是因为打击接连而至累积成这效果,他最后还是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第14章
一只手拍在宋友达肩膀上,是小王。
“宋哥,你……节哀。”
宋友达抬不起头,压抑着哭腔说:“滚!”
小王走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伤心完了别往了去医院看宁总。”
宋友达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失恋应该干什么,宋友达完全没有概念,他已经好多年没失过。
买醉倒是不错,但是他昨夜宿醉刚闯了一场大祸,似乎不合时宜;埋首工作也可,但是他刚给领导开了瓢,就算现在去公司也一定会被围观,说不定还会被更高层领导找去谈话;去超市捏方便面可以发泄戾气,但是不喝酒的话他还真做不出挑战道德底线的事……
他呆坐在马路牙子上,任面前车水马龙,突然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路上人都形色匆匆,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就只有他没有归属。
所以说人生像陀螺,没有目标地转个不停,或者转本身就是目的。还要承受无情的抽打才能维持旋转的动力。对于宋友达来说,失恋让他一度轻微地失去了动力,旋转的速度慢下来,摇摇晃晃地差点失去平衡。
不知幸或不幸,新的鞭子很快抽下来,抽醒了宋友达,让他从悲情中暂时脱身——公司给他放了带薪长假,让他到医院去照顾宁莀。
这个消息是他坐在马路牙子上迷失的时候李雷打电话传达的,还补充说这不是他的意思,是“上面”的决定。
宋友达觉得所谓“上面”不过是男人的障眼法,这是要出手报复自己了。
他据理力争:“这次酒后伤人是我不对,公司要对我有什么处罚我也没话说,医院的治疗费用我也全部承担。但是让我去伺候宁总还是不妥吧,他不是有家人照顾么。”
李雷说:“你还不知道吗?——宁总自从离婚之后就一个人生活,据说亲戚都在海外。虽然随便找个照顾他的人挺容易,但是上面人大概觉得由你担起这个责任更好。”
宋友达说:“可是现在企划部这么忙,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李雷不客气地指出:“没有你企划部照常运转,你还是担心下自己的立场比较好。说实话,我觉得公司对你还算是担待了。一般情况下大概就是开除的下场了。”
宋友达无语,“老子就是不伺候怎样!”这样的话再次败在“房贷”、“车贷”两兄弟面前。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形象一定崩坏到某个程度了,然而真正的隐情是无论如何也说出口。
到医院的时候,头上绑着绷带的宁莀打折吊瓶,正卧床抱着盆干呕——脑震荡的后遗症之一。
看到本人,宋友达才真正相信自己确实干了那件事,没有愧疚,甚至还有几分快意,特别是刚刚被分手之后——这多少也拜男人所赐。
助理看到宋友达态度有几分恶劣,冷嘲热讽挤兑他。
宁莀,替宋友达解围:“算了,小宋也不是故意的。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何必计较这么多。”
宋友达想说你何必假仁假义,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指不定想要怎样。
宁莀打发助理回公司替他处理公务。
病房里终于就只剩下两人。
受伤的男人闭着眼睛说:“没事,你也可以走了。”
宋友达冷淡地说:“公司给我放长假,照顾你。”
宁莀说:“不需要。”
宋友达心想:从公司方面施压硬把我弄来的难道不就是你么!装什么不知情。
见他没有动静,宁莀有气无力地说:“随便你。”便陷入沉默。
宋友达感觉到空气凝滞起来,他低头站在墙边,离病床有段距离,他是宁可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越大越好。
可是不远他靠近还是远离,那男人就在那里,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宋友达把目光焦距放远,落在窗外,外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