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烟操控下劲力全无的木言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连胸前的伤口也丝毫没有包扎的意思。祯封轻叹了一声,从衣襟上撕下半条,蹲在了木言的身前。
“怎么,你终于想出了用怎样的法子来折磨我吗?”木言嘲讽地看着祯封,下一秒,胸口却是一凉,已经有止疼的药粉轻轻地撒上去了!”
“别动!”祯封压低着嗓音阻止着木言惊异地扭动,手下却丝毫不缓,片刻之间,木言胸口的血已止住。
“你少来这一套!”事出控制的意外,木言的声音已经抖起来了:“想先把我救过来再慢慢折磨吗?哼,有什么手段你尽管都使出来!”
唇间一苦,已经有棕色的药丸被祯封塞了进来,来不及拒绝,入口的瞬间,药丸已被唾沫溶成了液体,顺着喉管直流了下去。
“你喂我吃了什么?”木言怒声问道。话音才落,感觉本来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得身体竟是慢慢温热了起来。
“是解药!”祯封站了起来,扭过头去不看木言:“一柱香以后,你的功力就可以全部恢复了。”
木言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你的情形,应该已足自保,我先走了!你……保重!”祯封有些费力地说出最后两个字,缓步向门口迈去。
“等等!”木言终于叫出来了:“你不要知道黯夜的下落了吗?你就这样回去怎么向他们交代?”
“你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勉强?”祯封轻轻笑了笑,转过身子看向了木言:“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对黯夜,你有着和祯谕一样的心情,祯谕明白,我也明白,我又怎会逼你?他又怎会怪我?”
“你说什么?什么叫对黯夜我有和安祯谕一样的心情?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像所有心事被骤然揭穿的孩子一样,木言已经颤声叫出来了。祯封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了吗?他们都看出来了吗?连自己都一再极力逃避的心事居然被一个外人清清楚楚地吐露了出来。本来光冕堂皇的摆着来刺杀安祯谕的理由原来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只是在无理地吃醋而已?不,自己又何尝有吃醋的资格?黯夜从来就是安祯谕的,身体是,心灵也是,从前是,现在也是……他何尝温柔地向自己看上一眼?自己不过是个自做多情地傻瓜而已。
“木言!”又是羞愤,又是尴尬的氛围中,他听到了祯封有些困难地叫他名字的声音:“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情这一字本就伤人,又怎么会有人来追究其中到底谁对谁错?如黯夜对祯谕,不惜叛门弑主,如你对黯夜,不惜刀剑加身,又如我,又如我……”祯封的声音一窒,竟是说不下去。
木言已经完全楞住了,听着祯封低沉磁厚的声音,看着他英俊挺拔的身影,连思考都变成了困难的事。
“你不愿意说出黯夜的下落,自然有你的理由,可是对祯谕来说,他会一直找下去,不会放弃,虽然,那的确很困难……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能够成全他们,可以把对黯夜的感情负担从此放下,愿意告诉我们黯夜的下落,我希望你可以来和我说一声,我叫祯封。”一口气说完这所有的话,祯封疾步掠了出去。
他无法继续停留了。无法想象木言伤痕累累的小脸上会是怎样一副表情。这个骄傲倔强的少年,从出现的第一瞬,就牢牢牵扯起了他的心。那小松鼠般湿润的黑瞳中有激烈的火焰,有被爱折磨的绝望,有和祯谕类似的为了某人奋不顾身的勇气……
“黯夜,你何其幸福。”祯封喃喃自语了一声,抬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只是,祯谕,还有木言……你们也幸福!”
木言……这个名字从祯封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泛了出来,和他的主人一样,带着锐利的锋芒,在祯封的心里留下了微微疼痛的感觉——他知道,对于这个孩子,他动心了。
以前对于祯谕和黯夜,他站在包容的立场,只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弟弟而已。黯夜对祯谕的好,他能看的到,所以他知道,黯夜已经是祯谕生命中的无可取代。只是,即使接受,他依然不能完全明白那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对他而言,作为邵陵的皇子,因该是和大多数哥哥一样在适当的年纪立妃生子,然后终老一生的。可是就在木言出现的那一刻,用颤抖着的剑尖指着祯谕的喉咙,那因情而生的又是脆弱又是愤恨的表情让他的心也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原来他也一直在期待着某些刻骨铭心的东西,从祯谕和黯夜那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也可以追求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就在木言为一份无法得到的爱情而迁怒于祯谕的那刻,他居然想的是要拥这个孩子入怀,擦干他的眼泪,让他从此以后不再受半点委屈。
他不要那些所谓的绝色佳人,不要那些对他来说根本就面目模糊莺莺燕燕,他只要一个真正能打动他心的人可以微笑流泪。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感情竟比祯谕还要来得干脆利落,居然只因为木言受伤的表情中流露出的真性情,就在会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砰然心动。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还要讲求时间和缘分。
祯封的嘴角轻轻一挑,微笑了出来——木言,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互相等待,我会耐心的等到你能完全把包袱抛下,能够用心完完整整只注视着我的那天。
第十一章
整整两年。
离平定了察哈尔的反叛势力到如今已经是整整两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