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下月十五,就是你与刘长老孙女的大婚之日!倘若有半点差池,本座就唯你爹是问。”说罢,不再多言,朝着门口走去。
人刚走到门口,忽然身后响起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同于花瓶碎裂的刺耳声响,闷闷的一个声响。我心中一沉,猛地回身,见他面色惨白的人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神色十分痛楚。
“郁文!”
我当下甚么都顾不得了,冲过去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在他身上一通乱摸,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丢入自己嘴里猛嚼,俯身对着他的嘴渡了进去。
我用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胸口,道:“好些了么?”
他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半响,睁开眼道:“对你而言,我究竟算甚么?”
我睁着眼说瞎话:“好兄弟。”
他讥讽道:“有人会对自己的兄弟做出那种事?你可真令我大开眼界。”
他一言道破了这场我们玩了八年的无声角逐。
我让他问得哑口无言。
既然我与他根本不会有结果,又何苦再这样纠缠下去。
我道:“当年我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甚么是情爱。你我日日朝夕相对,我难免将兄弟之情混淆成了男女之爱,对你犯下那种事情,已是不该。我错了一回,不想再错第二回,今日我站在这里,你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可是出了这个门,我希望你能忘了当年的事。从今往后,你我仍是好兄弟,也只能是好兄弟!”
他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死也能死个明白。”他撑起身子,道:“教主有伤在身,属下为您包扎。”
我瞧着他这幅恩断义绝的样子,明明应该松了一口气,心却是纠结得更厉害了。
他取了纱布静静地帮我包扎,包扎完毕后,他从床头的一个柜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道:“教主失血过多,还请服下这颗药丸补养气血。”
我不疑有他,一口吞了下去。
服药之后,我忽然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就连他的面孔都有些模糊:“你给本座服了甚么?”
“滋补气血的药丸。”他扶住了我,道:“教主身子虚弱,属下送教主回屋。”
我颔首,迷迷糊糊地让他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院落,便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隐约中似乎听见他在耳边呢喃了一句:“阿定,我总是顺着你的。既然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一场……”
第69章
我服下那颗药丸之后,整个人就失忆了,之后犯下许许多多的荒唐事。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不迭。
林郁文道:“其实那晚在白莲峰,我就已对你死心,可你不愿放过我。你逼我娶刘长老的孙女,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别人在一起,不必再对我怀有愧疚。你闯入我的生命,中途退出,又妄想主宰我余下的生命。阿定,你要我如何甘心?”
我道:“你要是真恨我,就应该在我把祛毒珠给了江策时袖手旁观,而不是以身过毒。”
他颔首,道:“你当时对江策那样情深意重,我真恨不得成全了你。可我仔细想想,倘若你死了,我活着也没甚么乐趣了,我心里就是再恨你,也全没了意义。倘若我为你死了,那结果就大大不同了,你一旦想起过去,就会懊悔痛苦,后悔莫及,活人你不放在心里,死人却能永远留在你心里,就如同萧远一样。”
我忍不住道:“可大哥他并没有死!”
他颔首,笑容中带着一抹怜悯,道:“所以他也不能留在你心中。”
我哀求道:“我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手不放!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迟了。”他取下手腕上的玉镯,道:“我捡回这只镯子的时候,就是给你的最后机会。”
我道:“它现在还在这!”
林郁文淡笑道:“它方才是在这,不过现在不在了。”他将玉镯摆在桌上,取过砚台“呯”地一声砸向它。我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玉镯碎成几节。
我道:“为甚么……我明明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为甚么我们之间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道:“是你一步步把我逼上了绝路。”
我哭道:“我以为你可以忘了我的,我以为你没有我会过的更好!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死心,为甚么到头来错的还是我!”
他道:“你并没有错,只是你身边充斥着太多人,你的早就被瓜分了许多块,多一个少一个也不过是取走一块,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有你没有都是一样的。但在我二十六年的生命中,你已经占据了所有,你若是离开,就是剐走了我整颗心。所以我才会一而再的要你确定,你是否真的喜欢我,真的要与我过一辈子。”
我道:“我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你,我确定自己要跟你过一辈子,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笑着摇摇头道:“我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性命,如今已是筋疲力尽,无力再跟你纠缠下去了。你若是还念及旧情,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让我安静地度过余生。”说罢,起身望向窗外,不再看我。
我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在地上坐了半响,浑浑噩噩地向门口走去,在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道:“你说我的心被瓜分了许多块,其中在我心中,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我越是看中你,就越是害怕失去你,明知道应该放手,却还要死拽住不放。倘若能够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