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邱老爹暴跳如雷的骂声,渐渐,骂声小了,改为低低的呢喃,很快,邱老爹转身走了回来,站在门口,看向衣柜边纹丝不动维持着之前姿势的沈聪,奇怪道,“聪子,你说奇怪不奇怪,小偷来家里,可是钱财还在,怎偏生就看上艳儿的衣物了呢?”
邱艳的衣柜里,衣衫被褥全部不见了,邱老爹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不已。
良久,衣柜前的沈聪才抬起头,看向不明所以的邱老爹,眼底闪过复杂,邱艳回来肯定是趁着邱老爹不在的时候,她是贴了心思要和自己分开,想着这个,沈聪胸口一痛,他以为他和邱艳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邱艳还是选择离开了。
被沈聪平白无故盯着,邱老爹浑身不自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妥,我也觉得不对,哪有小偷不偷钱财粮食,冲着那点衣衫和被褥的。”邱老爹想不明白,
沈聪顿了顿,一字一字缓缓道,“没有小偷来,是艳儿,艳儿回来过了,她有家里的钥匙,进门乃轻而易举的事。”沈聪不知怎么和邱老爹开口说邱艳怀孕的事儿,邱艳瞒着邱老爹回家就是不想邱老爹知道她和他的事情吧。
邱老爹一脸惊愕,随即摆手道,“你别胡说,艳儿回来怎么不和我说,况且,外边到处是地里干活的人,她回家,不可能没人瞧见,她收拾被褥衣衫,怎么也该和我打声招呼才是。”
沈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邱老爹见他脸色不对,心思一转,想明白什么似的,声音突然凝重起来,“聪子,你是不是和艳儿起争执了?”
沈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便是默认了,邱老爹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上次沈聪天黑时分过来之事,邱老爹神色一紧,“上回你来家里是找艳儿的吧,艳儿人呢?”
沈聪目光落在屋里的摆设上,碗口边,指引明显,他走上前,沿着新鲜的指引顺着刮痕慢慢滑动,食指淡淡蒙了层灰,他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爹可知艳儿除了青禾村还有其他去处吗?她眼下怀着孩子,我担心她吃不好穿不暖......”
邱老爹一怔,“你说艳儿怀孕了?”邱老爹心里不太相信,沈聪和他说过孩子的事儿,邱艳年纪小,生孩子凶险,赌场不太平,邱艳怀着身孕,身边离不得人,再过两年的,待赌场平静了,再要孩子,邱老爹觉得沈聪说得有理,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村里的流言他不是不清楚,不过假意装作不知道罢了,沈聪为邱艳着想,邱老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驳他。
谁知,邱艳在最乱的关头怀孕了,邱老爹心里半点欣喜都没有,不安道,“艳儿怀着身孕,被赌场的人抓到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不是说这两年不要孩子吗,我还以为......”
“爹,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想想,艳儿不来青禾村,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咱可得快些找着她。”沈聪声音缓慢,落在邱老爹心头却似千斤重,摇头道,“那孩子,从小只跟莲花柳芽玩得好,哪认识什么外村的人,除了青禾村,她最远的地方也是清水镇罢了。”
邱老爹眉头紧锁,沈聪手扣着桌面,望着窗外,入了秋,天不见凉意,日头更盛,秋老虎厉害,邱艳怕热,这种天气,又是她一个人在,怎么承受得住,沈聪拧了下眉头,只听邱老爹跺脚道,“莲花舅舅家,小时候,莲花外婆生病,艳儿和柳芽去了次,她一定是去那边了。”
陆氏娘家不在这片山头,离得远,邱老爹记得邱艳在陆家待了两天,回来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说陆家太远了,她脚疼,晚上洗脚的时候,邱老爹才发现她脚底磨了好几个泡,还因此打趣了她几句,邱艳说莲花哭得厉害,她不去,莲花会不高兴,柳芽年纪长一岁都跟着去了。
莲花从小鬼点子多,邱老爹多少了解陆家的情况,莲花外婆好了过来看莲花,还特意给邱艳送了礼物,让她往后有机会再去陆家,之后,一直没找着机会,邱老爹之所以记得这件事,还是因为莲花嫁人,陆家的人来了,对邱艳,陆家人还有印象。
除了陆家,邱老爹真想不出邱艳还能去哪儿。
说完,邱老爹正要开口叫沈聪去陆家找找,一阵风起,一身青色衣衫从眼前晃过,邱老爹反应过来,追出去,院子里已经没了沈聪的人影,邱老爹摇头,他自己养的闺女什么性子自己清楚,若不是沈聪将人得罪狠了,邱艳哪会离家出走,回到屋里,望着空落落的衣柜,邱老爹险些落下泪来,邱艳回家不肯和他说,怕是以为自己会训斥她,才背着他偷偷回来的吧。
他是她亲爹,做事哪会害她,没想着,有朝一日,竟然让闺女和自己越走越远,邱老爹心下难受,强撑着身子将屋子打扫一番,邱艳回来,铁定是要住的,他得收拾好了。
不管发生什么,女儿还是他的女儿,哪能因为有点事儿,自己就不认她?
傍晚,远处的田野上,一容貌姣好的女子牵着三四岁的男孩,提着篮子,沿着田埂慢慢往村里走,男孩好似存着奇怪,时不时瞄向女子肚子,问道,“邱姨,妹妹是怎么跑到你肚子里去的啊,怎么我都没瞧见?”
邱艳低头看向自己肚子,声音软软的,“小宽为什么认为是妹妹不是弟弟,邱姨喜欢弟弟。”都说童言无忌,邱艳第一次问小宽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小宽毫不犹豫的说是妹妹,邱艳心里多少有些难过,沈聪不待见孩子,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