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南柯吃了一惊,小心打量了一番狼主,踌躇道,“风狼留人的手段倒不少,你想用哪个?”
狼主并未答他,只伸出手在他方才想拧的那片脸颊上用力拧了一把:“小白眼狼。”
第二日晌午时离鸿才醒过来,刚一睁眼便觉得头疼欲裂,他瞪著窗棂里投进的光亮,慢慢回想昨夜的事,他记得南柯给了他一坛酒,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後来的事竟想不起来了,大约是南柯把喝醉的自己扶回了房中。坐起身之後,脑仁又是一阵疼痛,恍惚间浮现出狼主的脸来,离鸿捂著脑袋想了半天,总觉得有什麽跟狼主有关的事被自己忘了,或者竟是昨夜梦到了狼主吗?
察觉他起身的动静,门外立刻走进几名侍候的下人,领头的是赵元,可能是离鸿亲自选了他的缘故,他近日常常被派来分担这边的事务。
“蟾宫醒了?”赵元俯身行了一礼,“今日清晨太虚宫派人传信,说是他们掌门亲自来到云州城外,同狼主商议讨还他弟子之事,蟾宫那时睡得沈,属下不便打扰。”
离鸿忙问:“他们现在人呢?”
“太虚宫那些大大小小的道士来了不少,就在云州和锦州交界的山谷处,狼主和南堂主已经前去了,让蟾宫暂守天南堂,”赵元抬起头道,“南堂主说那些道士贼兮兮的,要先见了太虚心经才放人,所以没带那道士前去。”
离鸿点了点头:“那麽云……云弘他,现在哪里?”
“还在小屋里关著,”赵元想了想,又道,“他从昨日便一直不饮不食,不知道打得什麽主意。”
离鸿一惊,立刻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第三十七章
一走进那偏僻的窄屋内,离鸿便看见桌上摆放著整齐的饭菜,菜色并不粗糙,还颇有几样荤腥,却都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他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道:“你们把这些撤下去,云弘道长食素,换些j-i,ng致素斋来。”
云弘背对著他,听著他这些细致关照,却始终一言不发。
“元朔道长来了。”等下人散去後,离鸿轻声道。
云弘蓦地转过身来,怔了片刻:“师父?”
“狼主已去见他了,若他真带了太虚心经来换你,你今日便可离开。”离鸿低声说著,斟了一盏茶递给他,“何必这麽不吃不喝,好歹留些力气回去。”
他见云弘淡绯色的唇都干枯了似的,有些心焦地垂下了眼睛。
云弘果真接了他手里的茶,仰脖喝干了,又自斟了一盏,小口饮著:“你说的不错,好歹要留著力气回去。”
离鸿见劝动了他,也不愿在待在他面前碍眼,便站起身准备离去,不妨衣袖一紧,竟被云弘扯住了。
“你……”云弘面色苍白著道,“你们狼主当真只要换取太虚心经麽,我听说风狼的规矩从来是买卖做成,活口不留。”
离鸿怔了怔,安抚似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放心,狼主答允过的,他只要心经,不会伤害你。”
“那为什麽……这茶里会下毒?”
“什麽?”离鸿一惊,只见云弘说完便神色痛苦地倒了下去,忙上前扶他,“你怎麽了?”
云弘双唇抖得厉害,颤巍巍地伸手向他肩膀上抓去:“六子……”
离鸿虽然一时心中大乱,但这突然冒出的旧时称呼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不对,昔年在山上被老宗杨随时丢进蜂窝兽群的记忆猛地复苏了,他闪电般躲开了云弘的手,飞身纵到一旁。只见一道黑影从屋梁上直跃下来,一掌就将地上石砖拍做粉碎,看情势若是自己还呆在云弘面前,现在必然已同那石砖无异了。只是不知这人伏在那多久,自己竟连他的呼吸声都没听见,能将吐息控制成这般境地,内功显然是上乘至极。
这个不速之客并非是太虚宫的道士模样,却是个黑发白须的老头,满面冷煞之气,身上没带兵刃,只提著两只蒲扇大的厚实手掌向离鸿逼了过来。此时外间听见响动的守卫们早已冲了进来,这些虽然是寻常的天南堂众,却也个个身手不错,而那老头对著这麽些人的围攻却只是随手拍出,被击中的莫不是当场立毙。在这当儿,离鸿已一把将腰间长刀拔了出来,他看出这老头武功深不可测,却也不能袖手让他把云弘带走,此时交手已是不可避免。
长刀斩上老头手掌时,老头竟狠厉一笑,一掌拍在刀刃上,一股y-in寒之气霎时顺著刀身传到了离鸿手心里,这人武功路子不对!离鸿皱起眉,盘算著先用逐影刀躲开他这古怪掌法,找出破绽将他制服了才好。谁料老头双掌上下翻飞,竟挡得滴水不漏,一双眼睛直瞅著他,道:“原来逐影刀还有传人,我以为宗杨不过是个废物了。”
离鸿立刻道:“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手下败将而已。”老头说完,凝神向外一听,“又来了一拨人,罢了,不和你们胡缠了。”
他说著退身一步,来到云弘身边:“我们走。”
离鸿怎能容他们离去,上前便要阻拦,却见那老头鬼魅般伸出手在他胳膊上一点,就像一根沾了麻药的细针刺入骨髓一般,整条胳膊都失了力气,离恨脱手,“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此时,云弘已从後窗翻了出去,还回头看了他一眼,老头仿佛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担忧,便道:“你先走,我料理了他就来。”
这种时候,离鸿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不及去捡自己的刀,倾注了全部内力到左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