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匪身后跟着不下百人,此时全都跟着齐声吼叫:“喝酒!吃肉!睡美人!”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痛。
此时除去方珏带走的几人,那一道单薄脆弱的青木门外,包括陵洵在内只剩下这最后的十六人,多有负伤,但是能在几番厮杀中存活下来而且还没有逃跑的,都是个顶个的清平山硬汉子,见数倍于己的敌人杀来,也没有一个腿肚子发软要打退堂鼓的。
“呸,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想做清平山的主人!”王大啐了一口,双目圆瞪如牛,脸上的长疤愈发明显。他悍然排在阵法最前面,待那独眼匪即将冲至,便挥刀猛砍下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就在他的刀锋触碰到独眼匪时,那刀竟然如碰到无物,直接从他身体中穿过去了。
“不对!这,这是什么鬼玩意?”王大惊呼,眼看着那“独眼匪”如鬼魂一般径直穿过他身体,向后面跑去。
“这些不是真人!不对!啊……这个是真人!”只听有人惨叫一声,胳膊已经被敌匪砍中。
“天……这是什么……”
众人看得愣住了,只见眼前的敌匪竟然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原本只有一百人的队伍,却一下分裂出近千人,这其中只有一百人是本体,其他皆为幻影,然而幻影与实体之间,根本无可分辨,有的时候明明看着一个人提刀杀过来,举刀横挡过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而有时候看上去像是个幻影,一时大意,却被实打实地刺戳个血窟窿。
陵洵额前渗出冷汗,被黑压压一片的人影晃得头疼欲裂。
“风老板,如何变阵?”阵中有人快要支撑不住,焦急地问。
陵洵想到那天晚上在京城中偷看到的阵法师围攻皇城,他记得当时那些人也是有一部分幻影,最后被秦超手下的阵法师一支火箭射中了阵眼,才原形毕露。
此阵看着和那个阵法多有相似,关键就是找到阵眼。可是阵眼在哪里?陵洵根本不知道这阵法的根基是什么,更别说看破阵眼了。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懊悔自己的学艺不精。
这时位于陵洵右侧的一人倒了下去,他立刻道;“右二变右一,兑位变乾位,乾属金,以此为刃,杀!左四变左五,震位变巽位,巽属风,以此控敌,身法迅捷者当之!”
在陵洵的口令下,离、震、两位,分别转化为乾、巽两位,少了雷火,多了金风,减弱了阵型进攻威力,却更加取巧灵活。然而这也只是让他们从“被狠狠打”改善为“被狠打”。
眼看着有人倒下就爬不起来,阵法再也无法重组,那上千人影中的真匪如洪水猛兽逼近,陵洵心中忽然生出绝望。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不甘心!
他懊悔当日没有在与秦超面对面时一刀斩了他,懊悔这么多年的计划和布局,都没有直接入宫行刺拼他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
所以他苟活十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不知道看了第几个独眼匪从面前经过,陵洵身心俱疲提刀砍去,只听铿铿两声,他一愣,待反应过来这是真的独眼匪时,他这一刀的去势已弱,而独眼匪的刀锋锐意正强,眼看着便要刺穿他心脏!
便在这时,从陵洵身边窜出一个人,一把携带劲风的长月弯刀劈向独眼匪的面门。独眼匪不得已回刀自保,堪堪放过了陵洵一条性命。
“钟离山,你终于出来了!”独眼匪恶狠狠地看着面前这清平山山匪头子,笑道:“呵呵,死期已到,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有没有当年的运气,还能从哪里请来天降神兵!”
“刑辉,这本是你我个人之间的恩怨,你想要回这清平山,我给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只要你让这些无辜的寨众们离开,当年我叛你,和他们无关。”
独眼匪哈哈大笑,“你这种为了糟烂女人就反咬主人的狗,也配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