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知道不能淋雨,淋雨了要喝姜汤,要沐浴,要换衣裳。
可她听见这个奇怪的叔叔回答她,“我在等一个给我添衣裳的人。”
小姑娘点头,又问,“那她什么时候来?”
严枕云脸上的笑顿了下,但也只是这么一下,他回过头去,看着脚下河水,告诉这个热心肠的小姑娘,那个他并不想承认的答案。
“大概,她永远也不会来了。”
小姑娘被这弯弯绕绕弄得头晕,她有些后悔自己搭理这怪叔叔了,可想着他这样子实在可怜,比她家里等着吃糯米鸡的弟弟还可怜。
所以她说,“她不来,叔叔你去找她不就好了,为何要在这儿等着!”
“哒哒哒”,小姑娘又下了石阶,满心欢喜的朝家中而去。
严枕云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小背影,竟突然醒过神来。
他离了镇宁,去了潜林,去到他们曾住过的那个小院子里。
院子里的梅花已过了花期,如今长满了树叶,严枕云拿了个小铲子,去梅花树下松土,按着早年的记忆,去挖他们埋下的瓦罐。
瓦罐挖出来,他先是去拿了那封信。
信纸已有些磨损,但还看得清上面他略显稚嫩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着,似乎还能看见他的委屈与坚定,是他曾以为自己迈不过去,也背负不动的家仇。
然而事到如今,那些逼死他阿娘的人都已付出了代价,他也过得不错。
腿有些酸麻,地上并不湿,严枕云干脆就席地而坐,去掏了另一封信。
比起他絮叨的家仇与恩情,这封信实是简单得很,只一句话。
——云哥儿,你报了仇,当了大侠,也要记得开心啊。
信上的字迹忽然被眼泪糊了下。
严枕云赶紧将那迅速晕染开的纸举高,对着日光轻轻地吹,然后细细收好,想着带回去定要先好好修补。
他努力岔开了心神,去摸那坛梅花酒,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拿掉了封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又酸又涩又苦,还有股难言的滋味。
严枕云皱了脸,被这味道恶心得够呛,忍不住就抱怨,“阿姐,你这酿酒的手艺可真是糟糕啊!”
然而风静树也静,并没有人回答他。
严枕云慢悠悠地,将那坛酒都喝完了。
他觉得自己大抵会中毒而死。
可他还是抬起那酒坛,往嘴里倒。
这次倒出来的,却是个很小很小的纸包。
那纸包外不知裹了层什么,滑溜溜的,里面却是半点不进水,严枕云拆开了,倒出来两颗糖,还有一块小石头,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字。
——云哥儿,酒不好喝,给你甜甜嘴。
这真的是……
严枕云握着那两,坐在梅花树下,坐在泥地上,抬头望天,忽而说了一句,“下场雨吧,下场雨好不好?”
天边轰隆一声,竟真的有个闷雷,继而春雨便淅淅沥沥地飘了下来。
他在雨里坐着,那些瓦罐酒坛什么的,都被他放到了屋檐下,他就坐在雨里,浑身湿透,手里捏着那两块糖,看着它们慢慢在手心融化,问了句。
“阿姐,你觉得这糖甜不甜?”
又自问自答,“你的酒这般难喝,这糖肯定也不甜。”
他只在潜林带了两天,然后就去了东极,去了极东镇,去了岭北赵家,又去了西陵山,过了梅阵,站在已然废弃的大殿上。
身后有人靠近。
严枕云转回头去,看见来人,点头算是与他打了招呼。
滕星野看他那神情,皱了眉头,“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什么时候?”
前半句肯定,后半句才是疑问。
“你在破庙里给我画那条鱼的时候。”严枕云的声音很淡,“你学得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鱼在笑。”
“鱼怎么可能会笑?”
滕星野这话问出口,看见严枕云的神色,恍然间回过神来,气极怒吼,“你方才实在诈我?”
“只是在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