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不会放手报复?”
范垣一愣,眼中透出一点“杀气”:“你也可以这么想。”
琉璃陪笑:“我不这么想,师兄也千万别这么想……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我们往前看好不好?”
那双凤眼里似也多了一抹淡笑:“好啊,我们都往前看,也往前走,往前的第一步是,你得嫁给我。”
琉璃本是要翻个白眼的,又怕得罪了他,于是顺势仰头假装看了看头顶,转过身出门去了。
原先是小桃陪着琉璃在彩丝房中的,后来因给范垣截了来,就命小桃等在书房外的廊下。
小桃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等候,虽不敢偷听,却因为好奇,暗中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总听不到里头有什么声响。
小桃自我安慰:这倒不是坏事。
终于等了琉璃出来,小桃忙接着:“姑娘,怎么这半天,四爷跟你说什么要紧话了?”
琉璃不回答,只在出院门的时候对小桃低低地叮嘱:“家去后,不许告诉说我来这里了,只说咱们在花园里。”
这会儿暮色四合,头顶已经有一轮弦月,弯弯地一抹,纤弱玲珑,皎洁动人。
琉璃且走且想心事,小桃见她始终不言语,就也不敢做声,默默跟着而已。
琉璃在想回去后,假如温夫人跟养谦问起来,她到底是不是要按照范垣所说的那样回答。
在她的心上仿佛有一杆称,一边坐着的是朱儆,另一边,是她自己。
虽然以温纯的身体重活,但在琉璃心中,她仍是那个守寡的皇太后。
她这辈子……认真说来应该是从里到外,从灵魂到身体都是“陈琉璃”的时候,从没有有朝一日会“红杏出墙”。
就算不是身份非同一般,她也没想过“改嫁”。
琉璃以为,自己一辈子唯一的男人、曾经以男女之情喜欢过的人,是先帝朱睿琮。
***
迎面而来的脚步声唤回了琉璃的思绪。
原来是房中的一个小丫头,见了她们忙道:“太太见姑娘还没家去,叫我来接呢。”当下正好陪着回去。
琉璃进了房,却见养谦果然也在,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温姨妈叫她到了跟前儿,也并没有问为什么才回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愣愣的,眼圈有些泛红。
琉璃心怀鬼胎,知道他们两人因何如此,却不敢问,也巴不得他们不说。
半晌,养谦才说道:“母亲,不如跟妹妹说了吧。”
温姨妈心一跳:“你方才不是说……”
先前温姨妈将事情告诉养谦后,养谦惊怒非常,因连声道:“这件事使不得。”
温姨妈虽然觉着范垣突然亲自来提亲事,有些突兀,令人不知如何是好,但却并没有一下子就想到回绝,而是“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听养谦果断这么说,便道:“虽然说看起来很不相衬……但他毕竟是首辅,这样了不得身份,竟肯亲自礼数周全、好言好语地来跟我说,足见诚心。若是这样就回绝了,是不是太生硬了,叫人觉着咱们不识抬举似的?”
“什么不识抬举,明明是他不怀好意!”养谦着急起来,口没遮拦。
温姨妈吓了一跳:“你说的什么话,怎好这么说人?”
养谦知道自己话说的急了,何况温姨妈有不知之前的事儿。他定了定神,低声道:“母亲不明白,这位表哥……对纯儿……总之他不是个好人。”
温姨妈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也跟我说过了。”
养谦吃了一惊:“他说过?他说什么了?”
温姨妈笑道:“他说,他对你妹妹是‘一见倾心’。”
养谦本以为温姨妈指的是他上回无意中撞见的那档子事,没想到如此,当即恨不得啐上一口。
心中虽然惊怒,却仍是不敢把内情告诉温姨妈,养谦只道:“母亲,你听听这可像话?堂堂的首辅,也能说这种话,私下里不知道又干些什么呢。”
温姨妈道:“他再是首辅,也不过是个……没成家的男/人罢了,也许真的就跟你妹妹投缘了呢。倒也不怪他这么说,他还当着我的面儿说以后会对你妹妹好,绝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养谦见母亲竟然为范垣说话,受惊匪浅:“母亲,你不会想答应他吧?这可使不得,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呀。”
温姨妈终于察觉不对:“你怎么了?就算四爷年纪大些,官也大些,那也不至于就说是火坑?”
养谦忍无可忍,终于小心地把那天所见告知了母亲,因道:“我亲眼见到,他抱着妹妹轻薄的,我那会儿已经警告过他,没想到他贼心不死,竟还恬不知耻地过来求娶。母亲,这种人,怎么好让妹妹嫁给他?妹妹一辈子不嫁人,也比嫁他的好。”
温姨妈魂惊魄动,一口气几乎没缓过来,养谦起身给母亲捶背顺气,温姨妈方哭道:“你这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跟我说,让你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