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叫自己想一下。可是不管再怎么想,都想不出其中的理由。北海道的父亲也会帮自己煮饭、穿衣服啊!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只有爸爸没抱自己睡觉而已。
当自己说出这个答案时,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嗯,八九不离十吧。”
暑假非常漫长。所以几乎忘记自己是大学生的事。就这样,怀着久违的心情踏入学校。在上完第一堂课而准备走出教室时,突然有人出声叫住自己,那是一头宛如正值收割期的小麦般呈现耀眼金黄色的头发。被陌生人叫住,再加上他的发色,全都让自己吓得心神不定。
“你一直都有上这堂课吗?”
由于那男人非常亲切微笑着,所以心里暗自想着会不会以前曾经看过,而也笑了回去。
“你能借我影印笔记吗?我不会白白让你借我的。”
“影印笔记吗?”
正当在思考笔记要怎么影印时,吉村敏就跑过来说“走吧”。
“好!”
准备跟在吉村敏后面离开时,金发男人突然抓往自己的手,害得身体抖个不停。自己慌忙将他的手推开。
“你别落跑!到底要不要借我影印?”
男人原本亲切的眼神,转变成愤怒。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生气,不过总觉得应该和影印笔记的事没关系。
“我知道了。”
这么回答后,眼前就伸出准备要和自己握手的手。
“那就借我笔记吧,明天就会还你了。这次的考试要是没有笔记的话,我就完蛋了,因为我很少来上课……”
“为什么、你不来上课呢?”
对方变得更加生气,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
“人总是会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啊!”
大学是念书的地方,有什么事会比念书还来得重要呢?觉得男人的理由很牵强。
“不来上课、是不行的。你是为了读书,才来大学的。”
男人用戴着银色戒指的手,拨了一下那头金发。
“算了,我去跟别人借。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对没见过几次面的你说这些事?”
男人转头就走,自己朝着他的背部说。
“那影印笔记的事呢?”
男人回过头来。
“我刚才有说不用了吧?”
随着那阵怒吼声,男人就离开了,自己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为什么笔记非得要“影印”不可呢?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隔壁的吉村敏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接近考试时,就常会看到这种人,真让人不舒服。”
自己看到那金发男人虽然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就是纳闷他明明是学生,为什么又不来上课呢?那头金发一闪一闪地好漂亮,真想摸一次看看。
“因为佑哉你看起来老实又认真,所以他才以为你会乖乖地借他。真是自作自受。”
自己回过头看着吉村敏。黑色的头发,银框的眼镜,光看外表的话,那个闪闪发光的金发男人比较漂亮。
“要去社团办公室了吗?”
这是句很熟悉的话。每星期都会固定有一天召开志工的会议。
眼看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便决步朝社团办公室所在的校舍走过去。
自从开始念大学后,跟自己长时间面对面讲过话的人只有吉村敏而已。在上课或大学校园里走路时,都不曾有人跟自己打过招呼,或找自己讲话。在刚开学时,曾有一段时期常有人找自己说话,不过那些人都是问说“要不要加入社团?”但在自己说“我已经加入志工的社团了”之后,那些人便说“是吗?”然后就离开了。
那叫做“社团办公室”的小房间的墙壁是暗色系的木材,自己很喜欢那古老的木材和灰尘所散发出的味道,但那只限于四下无人时。要是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后,那种气氛就消失了。
纵使知道现在是大家聊天的时间,但自己就是无法融入其中,所以便无视周遭的声音,而一个人用眼睛观察木头的纹路。复数以上的人同时讲话时,声音就在脑海中形成巨大的波浪,将自己淹没。如果硬要去了解他们说话的内容,胸口便会开始颤抖,待在这里的事就会变得很痛苦。因此干脆打从一开始就不去听,什么也不说。在会话途中适时点个头,偶尔跟着他们一起笑,不然就是看到有人笑时,自己也跟着微笑。这样做的话就能撑过这个场面。
志工的社团每个礼拜都会有一次这样的聚会。然后一个月中会举行一、两次“志工活动”。在人潮拥挤的商店街中拿着箱子站立,并不断重复对方教自己说的“募款活动”,以及去都是老人的养老院,跟老人们聊天的“亲善活动”,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让自己感到痛苦。因为零钱掉入叫做募款箱的箱子里的碰撞声,让自己听了之后,心情觉得很舒服;而和老人说话时,也完全没问题。老人总是同一句话说好几遍,所以自己也能够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再加上对方不会要求自己回答,只要听了之后,不时笑着就可以。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一直望着的同时,雨势变得更加激烈,甚至连外面的景色都看不清楚。在观察着那不定时但规律的流水,自己的心就充满无以言喻的安心感。
很想适应自己最不擅长的多数人对话,但光是待在这里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连“分辨是谁说的”都无法做到。说真的,自己很想逃离这个房间,一个人独处。忍耐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感到“习惯”。第一步就是要适应有很多人说话的地方,一切都